那天很奇怪,九翅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已经‘死’了,她随“众人”一起经过奈何桥,桥头站着孟婆,每一个经过的人都要喝下她手里的那碗汤才能过去。
九翅问孟婆:“喝下会怎样,不喝,又会怎样?”
“喝下你忘记今生的一切,过桥投胎到下一世,不喝你就过不了这个桥,不能投胎转世。”
“喝了便忘记一切?一干二净?”
“是!”
九翅转身,往来的方向而去,只听孟婆说:“孩子,你这样的我见多了,最后还不是要来回到这里,别傻了。”
“我还没告诉他来世我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孟婆摇摇头,“如果他有来世,必定也是喝了这碗汤,忘记了过去。”
九翅摇摇头,坚定的离去。
“别傻了孩子,别傻了孩子......”
不绝于耳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九翅醒过来,一身冷汗。
她摸摸自己的身体,头发,脉搏,一切正常,她坐起身,靠在墙边,看着阴冷的监室,微弱的光芒,九翅又数了数墙上的刻痕已经有十五条。
“是不是就要.....不是的,梦都是反的。“
“如果我能活着离开这里,一定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不再连累任何人。”
“可天下之大,能逃去哪里?有人的地方都是江湖。”
“时光的隧道啊,你究竟在哪里,又何时开启?我该回家了......”
衙役的脚步伴随着钥匙串的摆动声响,慢慢的靠近,打断了九翅胡思乱想。
“陆九翅,你可以出去了!”衙役打开牢门.
“什么?”
“有人在门口接你,你可以走了!”
如梦一般的世界瞬息万变着,九翅有些不能适应。
“快点!”听见衙役的催促,九翅如梦方醒,她慢慢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捋捋头发,整整衣衫,起身随衙役出了牢房。
阳光很刺眼,九翅有些睁不开眼,直到遂已开口,才知是他。
“遂已?可是二公子救了我?”
“是太子殿下!可主公虽答应放了你,但从此逐出郑国,不能踏入郑国半步,限你三日之内离开。”
“二公子答应再也不见你,让遂已护送小姐,二公子吩咐让嫣儿以后都跟着小姐。”
九翅整个人都懵了,自己被逐出郑国?世界虽大,如今只有郑都是九翅的家呀!九翅闭上眼,心乱如麻,这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出来,去到另一个牢笼而已。
“遂已,使不得,嫣儿不能跟着我,离开后就是天涯两隔,这绝对不行。”
“陆姑娘待我和嫣儿恩重如山,嫣儿说她愿一世跟着小姐。”
“不可,不可,绝对不可!”
“姑娘不要推辞,嫣儿跟姑娘出宫,将来再从长计议。”
一句话点醒了九翅,说不定这对嫣儿倒是个机会。
“也是,只是限制我入境,嫣儿没说不能回来呀。”九翅的心突然安定了,有嫣儿陪在身边,走的再远也不至于孤苦伶仃。
“这三日你安排好所有的事宜,我送你们去宋国。”
“宋国?二公子安排的?”
“是!”九翅点点头不再言语。
回到徵园,嫣儿早已在门口守候,主仆二人抱头痛哭。
五娘准备好的一桌饭菜,九翅狼吞虎咽。
下午九翅翅找到舅父,舅父这次郏地卖地凯旋归来后,却听到九翅入狱的消息,整日里愁眉苦脸,如今再见九翅,老泪纵横。
“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必然不会有事。”
“命是大,福嘛,就难说了。”九翅自嘲着安慰舅舅,“舅父,如今九翅被迫离开郑都,几年后一定会再回来,你替我办好一件事。”
“侄女请说!”
“我在城东买了一所宅子,你用来办一所学堂,免费给那些穷苦孩子读书。我有一个朋友柳青会来协助你办学,需要的银两我也给你留好,这是九翅的一个心愿,舅父可愿帮九翅完成?”
“九翅,你如同我的女儿一般,只要我还能动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舅父的大恩大德九翅没齿不忘!”九翅跪下磕头。
“使不得,使不得!”
“舅父等我,四年后,我陆九翅就会回来。”
“去吧,孩子,中原之大,四处翱翔吧,我也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因为这里才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