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并没起到作用,不知不觉,九翅在冷宫中已经一年了,而银子的作用就是每天能让九翅悉知外面的一切动态,甚至郑忽的行踪。
铭心宫不缺衣,不少食,除了没有自由,什么都有,没有的只要招呼一声,也能很快出现,“杀人犯”的这个待遇,也是绝无仅有了。
可九翅却实在无法安住于此,她整日胡思乱想,借酒消愁,常常一人独饮至夜深,中午才起来,日复一日,春去秋来,九翅在有限的空间里,孤独的感受着季节的更替变迁。
“来到这个世界是不得已,终有一日,也不得不离开,既然如此,何不随心所欲?”
九翅早已习惯了自言自语,“别人只有一生,我却一不小心活出了两世,什么爱恨情仇统统不过是过眼云烟,爱不能爱,恨不能恨的薄情世界,我该如何是好?”
九翅每日都在复杂的自我催眠中惶惶度日,只有对郑忽的思念日复一日的深重,而现实却无情的碾压着她的思念。
时间很慢,慢的一季如同一个世纪。
阴雨让初冬的天气寒冷而阴沉,九翅得到消息,郑忽即将出宫围猎。
“与何人?”
“高大夫,寪侯爷。”
九翅心里咯噔一下,她捏紧拳头仿佛这样身体便没那么颤抖,“何时出发?”
“五日后。”
九翅看着自己手写的日历对照表,一声长叹。
“十月二十一日,终于到了........”
公元前695年,丙戌年,周庄王二年,鲁桓公十七年,齐襄公三年,蔡桓侯二十年,宋庄公十五年,郑昭公二年.......
郑忽在位才第二年啊。
“为什么,为什么我陆九翅什么都知道?!为什么我要来这里,为什么我要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可在九翅最需要嫣儿的时候,却迟迟等不来她。时间就这么安静而迅速的流淌着。九翅都快急疯了,她多次托人传嫣儿却石沉大海,仿佛全世界都要和九翅作对。
就在绝望之际,九翅想起来那枚兽面纹玉佩,“他说过,任何时候,只要有需要就拿这块玉佩去找他!”
玉佩送出后九翅如坐针毡,任何一个响动都成为她的希望,可每一个希望最后都变成失望无情的吞噬着她。
夜深人静,绝望的九翅独坐妆台前,静静地擦拭着精心描画的妆容,眼泪不听话的掉落下来,突然,她疯了一样将妆台推翻在地,“他明早就离开了,不不不,我要出去,我一定要出去!”
九翅说着就往屋外奔跑,几个贴身丫鬟见状忙上前抱住失控的九翅。
大门紧闭着,无论九翅如何拍打喊叫都纹丝不动。
“好,好,你们是要致我于死地呀,今天出不了这个门,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给我拿酒来!”
下人们赶紧备好酒菜端上来,九翅独自买醉,午夜时分,酒意正浓的九翅忽然看见了一个日思夜念的人,那人帅气到闪闪发光,就那么突如其来的站在眼前。
“我醉了吗?竟然出现幻觉了!”
“九儿,过来!”
“不可能,不可能!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素面朝天,头发凌乱,还一身酒气的九翅在确定这不是幻觉的那一瞬间却无地自容,她试图用双手遮住憔悴的容颜,却被走到面前的郑忽紧紧揽入怀中,“何须遮遮掩掩,爱妃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九翅几近崩溃,她哇地一声哭的稀里哗啦,鼻涕眼泪胡了郑忽一身.......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是我郑忽今生唯一不在计划中的意外,既然遇上了,就不会撒手,无论你做过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你信吗?”
郑忽点点头,他仔细的凝视着九翅,那张消瘦惨白却依然美丽的容颜是他今生最大的牵挂。
“我虽为国君,却有太多无奈,如今人证物证皆具,为夫不能徇私枉法呀,待一切稳固,我便大赦天下,那时再接你回宫。”
“九翅知道,夫君能如此厚待我,已是九翅几世修来的福分。”
“我明日将到鲧丘围猎,月余才回宫。”
九翅扑通跪下,拉着郑忽的衣角说:
“求夫君准许九翅同行!我知道这是一个不情之请,可前日九翅夜观星象,近日必有大事发生,九翅随行方能化险为夷。”
郑忽自是不能同意,九翅也不再坚持,久别重逢,郑忽九翅难舍难分,直至凌晨方才离去。
望着郑忽离去的方向,五味杂陈的九翅慢慢的从袖口取出一个金闪闪的物件,这是郑国国君方能佩戴之物:上官令牌!执此牌者,犹如君临天下,它象征着无上的皇权,可斩杀佞臣,可行使君权,九翅偷来只为混出个宫门,自然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