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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饭局

舞台上狐狸在说:“你驯养我吧!”?

小王子说:“驯养?什么是驯养?”?

狐狸说:“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成千上万个小男孩一样没有什么两样。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对你来说,我也只是一只狐狸,和其他成千上万的狐狸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会彼此需要。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世界里独一无二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你的世界里的唯一了。”?

华鸿轩坐在观众席中部看到此处自语了一句:“驯养......”然后用食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椅把,像是在思索什么。?

林渔坐在观众席的尾部门口也用食指敲打着椅把感慨道:“是你驯养了我,还是我驯养了你?”

“彼此需要?你已是我世界里的独一无二,我可否是你世界里的唯一?”?

小王子驯养了狐狸后,想起了他的玫瑰。最后小王子离开了地球、也离开了狐狸,回到了他的玫瑰的身边。?

“也许我只是你的狐狸,而她却你的玫瑰。”林渔看着华鸿轩的后脑勺感慨道。?

“为什么玫瑰变成了向日葵?”华鸿轩用奇怪的眼神看向高承湛。?

“据说是玫瑰象征着爱情,儿童剧嘛,不应该有爱情的东西在,才换上了积极向上、向阳花开的向日葵。”高承湛解释道。?

“谁的决定?”?

“当然是董事长。”?

“董事长?”华鸿轩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高承湛,然后又回归淡定的确认道:“她现在已经不管公司事务了吧!”?

“是的,早在一年前就已经不管了。”?

“艺术创作部不容易呀。”他感慨了一句后起身离开,在林渔的位置停了下来,对林渔说道:“大家演出辛苦了,晚上我做东请在场的所有演职人员吃饭,演出结束后你通知大家一声。”?

没等林渔回复,华鸿轩就自顾自的离开了剧场。高承湛、李经理紧随其后也出了剧场。?

??

晚上,华鸿轩特意在公司对面的‘俏江南’定了两大桌,等待林渔的到来。但《小王子》剧组的演员才6人,加上工作人员也不到12人,最后只能凑到一桌吃。?

林渔走到门口,看到‘俏江南’三个大字,无意识的停了下来想起多年前自己一贫如洗的日子。那时候她跟华鸿轩还没分手,只是异地而居,他在山东,她在北京,她浑身上下不足20元,依然在努力硬撑着‘为梦而生’。她们同学聚会吃‘俏江南’,味美到她想常来,因为实在没钱,总是不了了之。后来他们分手了,一朋友请她吃,她还在朋友圈发图说:‘真没想到,有一天会连吃顿俏江南都成奢侈’。?

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发誓以后一定要把她追回来,带她过上好日子。?

“林渔,你发什么嫩呢?快进来。”高杉杉拉着林渔走了进去。?

“大家随便点,想吃什么点什么,不必客气。”华鸿轩率先柔和的招呼着大家,他的身边没有助理,也没有上午跟随在他身边的高承湛,穿的也不再是一身西装,而是得体的休闲装,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公司的高级高管,更像是邻家大哥哥。?

大家都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空降男神’会这么低调,都以为会有助理跟着,或者其他高管陪着。?

这一次的《小王子》剧组都是公司的签约演员、幕后人员,没有外请人员。初次静距离接触他们心中的‘男神’都想保持住良好形象,谁都没有拿起菜单。最后是小王子的扮演者高杉杉把菜单拿到林渔跟前说了句:“林姐,你来点吧!”?

“衫姐,你真放心让林姐来点?”鞠鞠提醒道。

林渔也很自然的把菜单放到鞠鞠的面前“不要客气,随便点,好吃是关键,不要想着给我们华副总省钱,他最不缺的就是钱。对吧!华总。”

华鸿轩只是尴尬一笑,林渔是有多恨他才说出这样的话。

鞠鞠是个北京姑娘,平时对吃食颇有研究,大伙儿出来吃饭都是鞠鞠点菜,尤其是林渔,每次被问及想吃什么,她都全权推给鞠鞠说‘你看着点吧,点什么吃什么’完全没意见。不是林渔对吃食不挑剔,而是鞠鞠点的菜就是好吃。

鞠鞠也是毫不客气的点了一大桌美食,然后问:“大家喝点儿什么?啤酒?还是饮料?”

“不许喝酒,明天还要演出。”林渔反对道。

“吼!林姐。别那么扫兴好不好。难得出来聚聚。”小生说道。

“反正不许喝酒,点饮料吧!”林渔提议道。

“林姐!”高杉杉显出一副狡诈的面容“上汤娃娃...”

“好啦!一点点......”林渔及时打断了高杉杉的话,无奈的同意了。

最后华鸿轩对服务员说:“先来5瓶青岛啤酒”然后菜询问了一句:“有西红柿吗?”?

服务员说了一大堆有西红柿的菜名。华鸿轩看了看林渔,淡淡的跟服务员说了句:“来一份糖拌西红柿吧!”?

服务员傻眼,却也照他意思下了单。?

所有演职人员都不可思议的看向华鸿轩,就点个糖拌西红柿??

剧中向日葵的扮演者贾馨率先惊讶的开口:“华总喜欢吃糖拌西红柿?”还把‘糖’字加重了。?

“哦!林渔喜欢。”华鸿轩随口说道。?

这回换所有演职人员惊讶了。?

林渔更是脸都绿了。?

“哈哈!一看你们就没往好处想。你们湛总说了,林渔喜欢吃糖拌西红柿,可以好好讨好一下,将来用剧场方便。林姐,你不会怪我没安好心吧!”华鸿轩没安好心似的解释着。?

这回换来的是大伙儿爽朗的笑声。?

“华总,您真是折煞我了。您这么叫,让我在您的这群小粉丝面前以后如何自处呀?”?

“不过,林姐喜欢吃糖拌西红柿我们怎么不知道?你不是最喜欢吃‘上汤娃娃菜’的吗?”高杉杉在一边调侃道。?

接下来又是大伙儿的一阵儿哄堂大笑。?

“衫姐!你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行不行。这都什么时候都事儿了,你还提。”林渔不高兴的说道。?

这回换华鸿轩傻眼了。?

“华总,您是不知道......”?

“高杉杉!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林渔立马塞了个刚上上来的肉丸子到高杉杉嘴里。?

“华总,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回头再跟你讲,保证你听了以后就再也不用考虑如何讨好林渔的事儿了!”高杉杉嘴里包着肉丸子也还是堵不住她说话。?

这个‘上汤娃娃菜’的故事可是林渔出了名的笑柄,那时候她还是演员,排练完跟大伙儿拼餐吃饭,非要推荐大家吃‘超级好吃’的‘上汤娃娃菜’,重点是她自己想吃,结果上上来的是一盘酸儿很浓,还煮的死死的‘上汤娃娃菜’,难吃到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从此‘上汤娃娃菜’就成了林渔抹不去的笑柄。?

“好啦,别忘了今天的正事儿。”国王的扮演者小生提醒道。?

大家也都根本没把华鸿轩说的‘林渔喜欢吃西红柿’这个小插曲当回事,因为大家更期待与这位大神好好谈谈戏剧。上午演出结束后,大伙儿就一直等待着这位大神的点评,没曾想他压根就没出现在演出总结会上。不过当林渔告诉大家‘空降男神’要请大家吃晚饭的时候,他们还是高兴的跳了起来,还打定主意在饭桌上不能放过他。?

“华总,作为林渔小秘密的交换条件,你来说说我们的演出呗!”高杉杉立马把话锋转了过来。?

“林渔的小秘密,跟我没什么关系呀!没有等价交换的可比性。”?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要是知道了她这个小秘密,以后可就不用怕用剧场她不配合了哦。”?

“嗯。这可以考虑。但是想从我这儿听好话,怕是要让你们失望了。”?

“没事,您尽管说。”小生说。?

华鸿轩端正了一下态度说道:?

“你们要我说什么呢?自己演出都没有拿出全力去塑造人物。又指望别人能说出什么呢?演的好与不好,应该是演出当事人心里最清楚才对呀!”?

大家听了都垂头丧气,确实演了快一个月了,都疲了。?

“既然你们还想听评论,也就说明还有想把人物塑造的更好的想法,一出戏下来我们首先要做的事,不是听导演或者专家跟我们说什么,而是要问问自己‘哪里没有到位’‘为什么’,自己先去反思不足比别人去指出你的不足更有助于成长。我们国内的很多导演、专家,都是在教演员怎么演戏,到一个点上你应该要有什么动作,或者直接告诉你‘这个地方你要做这样的动作’。但是戏什么时候是教出来的呢?是悟出来的呀。演员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个动作,那在舞台上可不就是不鲜活了嘛!你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大部分地方情绪没到点,但动作出来了。所以每一段戏都是断带的。需要你们自己去围坐在一起,去反思、去交流。”?

大家都泄了气,似懂非懂的看华鸿轩。?

“我没办法手把手的教你们如何去演戏,我还是学生的时候,我的老师从来不教,老师只给命题,下节课看回课,不合格的下节课继续回。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演员,就要自己去悟戏,而不是等待别人来指点。”?

“我们没有自主权呀!总是有个声音在说‘这里要这么演’、‘这里要加点这个’、‘这句话不能说’。”贾馨抱怨道。?

“怎么没有自主权呢?舞台是你们的,在舞台上你们才是主宰!”华鸿轩不可思议的说道。?

这句话怎么感觉林渔好像也说过。对!林渔也曾说过。?

“那,玫瑰变成向日葵你怎么看”贾馨说道?

玫瑰变成向日葵曾在全公司引起过不小的轰动,然而都敌不过高老太太的固执,更确切的说是根本没有人来为艺术而理论。在公司看来,改掉的不过是一个角色人物而已,在观众与创作者本人看来,却是毁掉了原著的经典。玫瑰与向日葵的形象怎可混谈??

“当然是这个剧目最大的败笔!儿童剧嘛!小孩子的世界哪儿懂什么爱情,所有事物不过都是用情深情浅来分罢了。玫瑰在大人看来是爱情的象征,在小孩子看来不过是比狐狸更柔弱更情深的一种存在。改成向日葵毁掉了成年观众的幻想,也毁掉了原著描述的那种柔弱美带给小王子的触动。向日葵演的再柔弱也没有玫瑰的味道,更像是一个气质非凡的成功女性,非要办成小鸟依人的违和。中国儿童剧就是毁在了大人们的自以为是。没有人提议改过来吗?现在董事长都不管公司事务了。也该平反了吧!”?

“平反?没爹没娘的孩子谁还管你?”小鞠鞠抱怨道。?

“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剧目是从国外引进来的,总是有人说不符合中国市场,要改得本土化。没有人注重这部戏的艺术性,一直守护它的是这几个原班人马的演员。演员只能站在演员的角度,哪儿有导演的全局观?自然没人管啦。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谁上心?”林渔解释道。?

华鸿轩深情的看了一眼林渔,心想“原来你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难怪你要放弃演员跑去市场部。真是苦了你了。”?

糖拌西红柿上桌,华鸿轩顺手就把它放到了林渔跟前。?

其实,林渔很多年都不吃糖拌西红柿了,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她喜欢吃糖拌西红柿这回事。?

她每次看到糖拌西红柿总是感慨:有些菜就像人一样,离开了就再也不曾碰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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