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上次见着他时,也是一身的血。
北棽比他矮上许多,仰起头刚好抵上他削白的下巴。
“不是说了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吗?”她把头埋在江谨里的脖颈,声音闷闷的。
在这数百年内,愧悔一直笼罩在北棽心头,迫使她做出更多极端的事情来削减内心的煎熬,可是全部加起来都不如今日的一次拥抱。
江谨里抬手抚上她的脸,描摹着她的五官。
“你比以前更好看了。”
突然的赞美显然是犯规,北棽抿起唇忍笑,可是更显得欲盖弥彰。
江谨里见她笑了,心情也愉悦了不少。他稍微松开一点,想说的许多话在舌尖打转,也罢,来日方长。
他拉着北棽往外边走去:“这处偏院我留下过禁制,所以你才看不到我。”
他的解释北棽听了心中有点酸涩,所以是为了那句气话而小心翼翼地试探吗?
到了庭院才得以重见光明。此时的月亮已经看不见了,只剩宫灯里的夜明珠翻折微弱的光。
“太祝回来了。”他用轻柔的语调阐述着足以掀起轩然大波的事情,清隽的眉眼比以往要柔和。
北棽与他少时相遇,一见倾心,却鲜少见到他如此温柔的样子,觉得有些物是人非。
“所以今夜的景象是一个预示?”
在曾经的山海一役,便是以无边的黑暗作为开头,当初的山海地,伸手不见五指,呼出的气凝结成冰。
如今的太上皇领兵攻入璆琳府,撕毁阴阳卷,钉太祝,分两界,隔三域。然后就是如今的山海地,规则错乱,没有死亡,因为死亡即是遗忘着新生。
“是战书。”
“前朝的余孽,从未彻底肃清,掌权的帝皇,从未停止野心。”
江谨里本不在乎这些,这是太祝该操心的事情,与他并无太大关系,但如今上了同一条船,也下不来了。
“灵界那群叛徒又想干什么?”
北棽大概摸清楚了他的想法,无非是灵族的逆臣不安于现状,妄想挑起更大的争端,毕竟阴阳卷上的名字并未消去,因而无法得到真正的永生。
“修补阴阳卷。”
“不是早就被撕碎了吗?”
北棽蹙着眉,当日她可是亲眼看着它是如何地消逝于天地之中。
江谨里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解释之间的因果关系,他换了个说法:“在山海夜行之时聚八方神明信物四方神灵英魂,便能以卷主之血肉重塑阴阳卷。”
八方神明信物?
北棽敏锐地捕捉到关键字眼,这个传说她从小听到大,据说是八位坐化成仙的前辈生前握的最后一样东西,而那英魂,却是从未听说过。
江谨里也同样不知道还有第四位天生神灵,其他都好说,就是这位需要多费点心思去找。
“今夜过后你的兄长便会回来跟你说起这事了。”
北棽对他的话丝毫不疑,又听见他问:“你要与我一起吗?”
一般来说,如若不是发现了捷径,江谨里是断不会说出这话的,因为他会想办法加入北棽。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