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弟弟现在何处?”惜凤抓住沈迟的手,焦急问道,因着心中有事忽略了掌心的柔滑。
沈迟抽出手掌,面含微笑,“我现在不知他位于何处,但知晓他定然活的很好。”
惜凤恢复了理智,嘲笑自己遇到弟弟的消息便失了分寸,连公子那般神通的人都未曾找到,眼前这位小公子又有何能耐。
“惜凤姑娘幼时家境贫寒,父母缘浅,年幼便失去双亲,想必姐弟的日子不大好过。”沈迟清冷的声音传来。
惜凤再次愣了,楼里姑娘的来历,除了红姑和公子,她们互相是不会说真话的,但这位小公子所言,却是句句属实。
“但惜凤姑娘是心善之人,也是有福缘之人,必然是逢凶化吉,得遇贵人相助。”
是啊,若不是遇到公子,她们姐弟叔婶一家早已饿死,为了感谢公子,她自愿受红姑训练,入了醉仙楼,只是,家乡的一场瘟疫,再也寻不到弟弟和叔婶的下落,也不知他们是死是活。
惜凤流下了眼泪,“魏公子,你若能帮我找到舍弟,惜凤做牛做马,无以为报。”
“行善积德,便有福报,惜凤姑娘所求,早晚会实现的,只需守住本心,耐心等待。”
锦儿一脸不可置信,她家小姐这腔调像足了厨房二婶口中的神棍!
花五百两给一个青楼小姐看相,她家小姐真牛!
惜凤小姐却是泪雨涟涟,点头称是,“魏公子需要小女如何帮忙,但说无妨?”
“那日凶手杀人,是不是只有你一人看见?”沈迟低声询问,一双美目勾人心魄。
“是,好像是吧,她们……她们都吓跑了。”惜凤不确信的说。
“没关系,你咬定就好了,同是醉仙楼的人,她们不会拆你的台。”沈迟微笑,眉眼弯弯似狐。
“啊?”
待惜凤捋清了沈迟的话,方知沈迟竟是要她做为证。
“你只需说那人前来与薛言产生口角,互相争斗之下不慎将匕首捅入薛言腹中,是为误杀。”
这,这样真的可以吗?官府不会追究她伪证之罪?
“官府若问你为何证词反复,便说之前受惊过度乱了神志,现在清醒过来不能冤枉了好人。”
这样官府就能信?惜凤怀疑的很,她可以帮忙,不代表要搭上自己啊,何况她和那人非亲非故……
“余下的事便交给在下吧,还请惜凤姑娘信任在下。”沈迟满脸诚恳,“一个月内,我会帮你找到令弟。”
为了沈迟最后的话,惜凤同意了,并且马上写了新的证词,摁了手印。
“还要向惜凤姑娘求一物。”沈迟将那证词揣入怀中,再次开口。
“何物?”惜凤诧异。
沈迟贴近惜凤耳语,惜凤面露红晕,羞涩点头。
不久便有侍女前来,递上一枚锦盒,沈迟打开,一枚小小的红色药丸躺在其中,沈迟目露笑意,起身像惜凤施礼,“多谢。”
只为了弟弟一丝的消息便愿以命相赌,这样重情的女子值得尊敬。
平民的手足情尚且如此,皇室血脉却要互相倾轧、争斗不休,沈迟拢了拢衣袖。
询问了惜凤弟弟的姓名和生辰,沈迟才带着一脸疑惑的锦儿离去。
后知后觉的小丫头终于回过了神,她家小姐除了给人看相,竟然还让人家替那位大叔做伪证!为啥?这都是为啥?
“锦儿不觉得那位大叔有些可怜吗?”沈迟依旧不急不缓的走着。
所以呢?锦儿也觉得那位大叔可怜,但顶多哭一哭,断不会为他如此费力周旋。
“我需要一个护卫,那位大叔武功不错。”
母后放在梓鸾宫的暗卫,武功自然不差,但这并不是根本原因,曾经伪装成一位不起眼的公公,为何忽然出了宫,又如此颓然?母后怎会容许手下人的叛离呢?
“小姐,你怎么会知道惜凤姑娘和亲人失散了呢?”
“我算的呀。”
“……”
“我们去看看那位大叔是否安好。”
醉仙楼上,望着二人离去的付子陵拿着玉骨扇轻敲几案,清风徐来,吹起他宽大的衣袖,整个人更添羸弱。
沈迟提出要求的同时,付子陵便收到了消息,这座醉仙楼是在他的掌控之下,他建这座青楼的目的之一便是收集情报信息。
如今这位魏公子,诱他楼里的姑娘做伪证,为了救一个有情义的杀人凶手,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公子,惜凤是挂念弟弟才答应魏公子的要求,若是此事有所疏漏,惜凤愿一人承担,绝不牵累醉仙楼和公子!”惜凤跪在厅堂中,如弱柳扶风,脸上却是少有的倔强。
“我又岂是那冷血无情之人,你一心牵挂弟弟,本公子又如何不知,只是连我都寻不得的人,那人竟有把握寻到?我有些好奇,也有些期待。”
付子陵回想那人的背影,但是有些面熟,是他见过的人吗?醉仙楼人来人往,他一番好记性此刻却搜寻不出是何人了。
“他叫什么来着?”
“姓魏,叫魏无音。”却是一旁的红姑抢先说道,若不是看那小公子文质彬彬,有礼有节,待惜凤一番真心,她如何能让一个生人见惜凤呢?哎,男色惑人男色惑人。
这名字也有些耳熟,年轻的公子将玉骨扇在手中来回敲打,忽见厅中二人俱是神情不安的看向他,他唇角勾起一抹微笑,轻声道:“都下去吧,红姑教教那日的姑娘们,如何说话,别拆了我们惜凤姑娘的台才是。”
这便是要帮惜凤了,惜凤大喜,不住叩头。
付子陵叹息,他的红牌都被人说服了,难道他要和自己的人唱反调吗?这个魏公子看来是算准了醉仙楼的态度。
待二人走后,六子抱着消食回来的雪球上前。
“喵~”肥大的猫身拱进付子陵怀中,不住撒娇。
六子瞪眼,喂喂喂,作为一只猫怎么可以如此势利,对待自己就没这么温柔。
“喵~”肥猫回眸,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六子气结。
付子陵放下手中骨扇,摸着猫背,神情温和,雪球舒服的轻哼两声。
“少爷,老夫人来信了,说您如果到了淮州便去沈家请安,再讨论下成亲的事,她已经给沈老爷去过信了。”
老夫人还不知道他们早已到了淮州,还以为仍在路上未到呢,少爷安排了替身在路上,那些人以为少爷还未到淮州呢,其实少爷早已把他们的黑账都查了出来。
“祖母还真是挂念我的婚事,年纪大了大概想弄个娃娃出来玩玩。”
“……”六子无语凝噎,那你是去还是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