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愿吃了一个端上来的馄饨后,便半张着嘴“呼呼呼”地喊着烫。
白屿无奈地抽了张纸巾递过去:“知道烫你还吃这么急!”
擦掉了嘴角的汤汁,安愿放下筷子道:“太烫了,我待会吃。”
说完,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向门外走去。
“你去哪啊?”白屿不放心地起身,生怕她又跑去惹事。
安愿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打个电话而已啦。”
一推开沉重的玻璃门,冷风瞬间就趁虚而入,钻进她的衣领和袖口里。
安愿跺了跺脚,换了个避风的地方站着,拨通了安执岁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电话那头安执岁叹了口气道:“刚想给你打电话呢。”
“你看到了吧?”
“嗯。”
“我跟老班说了,现在应该是联系警察了,具体的老班也没告诉我。”安愿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我应该早点和老班说的......”
安执岁刚想安慰她,就听见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安愿急切的声音。
“哦哦哦对了!差点忘了——刚才我遇到之前跟林澜待在一起的俩人了。”
座位上的白屿夹了一筷子剁椒放在汤里搅了搅,吃了几口后仍觉无味,便也放下筷子,拿出手机玩起消消乐来。
听完安愿的复述后,安执岁沉默了一会,问道:“你还跟人动手了?”
安愿连忙否认:“我没有,他先对我动手的,我只是动了他的手!”
“总之,”安执岁分析道,“老班既然已经联系过当地的公安了,那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安愿“嗯”了一声表示赞同,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们确实除了等待什么也帮不了。
“吴衍那我会去说的,你好好吃饭吧。”
“嗯。”
挂掉电话后,安愿把因为一直举着手机而冻得通红的那只手缩回袖子里,朝里头哈了口气。
即使知道林澜不会回复,但安愿还是给林澜发了条短信。
“我这边好冷——你也要记得穿厚点。”
短信刚发出去,安愿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安愿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连带着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但一看屏幕——不是林澜的回复,而是乔新彻的短信。
“今天好像特别冷,多穿点别冻着。”
安愿摸了摸厚实的袖子,回复道:“穿着呢,可厚了。”
过了一小会,乔新彻打来了电话。
“在外面吃饭吗?”
“嗯,和我表哥。”
“刚才老班在群里@全员了,我看见了。”
安愿揉了揉眉心,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把自己遇到那俩人的事告诉他。
“别太担心。”乔新彻安慰道。
“嗯,她总会回来的。”
电话那头传来呼呼的风声,安愿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自己这边的还是乔新彻那边的,便有些不确定地问:“你在外面?”
“嗯。”
安愿看了眼手机,疑惑地问:“这个点你不在家吃午饭?”
“我爸妈都出门了。”
“你姐姐呢?”
“一个逛街去了,一个跟男朋友约会去了。”
安愿忍不住嘲笑道:“那你呢?留守在家?”
乔新彻轻咳了一声后笑道:“来找你约会。”
安愿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卡顿,鬼使神差地往身后看了看。
空无一人。
“你在哪呢?”
乔新彻没有回答,而是自言自语般念叨着:“xx馄饨店在哪来着?”
安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刚问完,安愿就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她刚才告诉安执岁了,而安执岁十有八九倒卖信息给乔新彻了。
“安执岁告诉我的呗。”
果然......
乔新彻在马路对面站定,远远地望着站在墙角避风的安愿。
而安愿因为没有戴眼镜,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乔新彻。
“那你现在到底在哪......”
“在这。”话音刚落,就听见电话里的声音无限放大,乔新彻站在安愿身后重复道:“在这。”
安愿连忙拉着他站到死角,生怕被白屿看见。
“你会瞬移嘛?!吓死我了!”
乔新彻觉得有些委屈:“我刚刚明明就站在你对面,你自己没注意到......”
安愿看着面前的乔新彻,突然手足无措起来。
“那现在怎么办,你还真打算跟我哥一起吃个饭啊?”
“为什么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安愿可不想夹在这俩人中间左右为难。
“你等我一下。”想来想去,安愿还是跑回了店里。
“哥!”安愿一掌拍在白屿的肩膀上。
“吓死我了!干嘛啊!都怪你!我位置都点错了,本来可以连成五个的......”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安愿立刻道歉,“我先去找安执岁了,你慢慢吃哈。”
“啊?”白屿有些不解:“你不吃了?”
“嗯……去安执岁家蹭蹭。”
还没等白屿说话,安愿就一溜烟冲出了店门。
白屿看着她一闪而过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感叹道:“妹大不中留啊……”
又坐了一会后,白屿拨通了自己国内同学的电话。
“陆狗。”
“哟!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
“出来玩。”
“大哥你脑子被猪啃过吧?这么冷的天气去哪玩啊?你请我蒸桑拿啊?”
白屿不耐烦地打断他:“别废话,你没空我就找别人了。”
“有有有,可闲了我,先等我起个床哈。”
“把阿怀和小梁他们都叫上吧,半小时后你家门口那个卡拉OK见。”
“嘿,”陆同学有些好奇地问,“你这是要借歌消愁?”
白屿没说话,权当默认了。
“是日料不好吃还是妹子不好看?”
“你还有28分钟。”
“诶行行行,我马上我马上,先挂了。”
白屿走出店门,强劲的冷风霸道地占据了裸露在外的皮肤,冻得他一哆嗦。
“什么电话那么重要,非得站到这么冷的地方来打……”
白屿往之前安愿跑开的方向望了一眼—他其实看见了。
“有什么好躲的......”白屿不甘心地嘟囔着,“带过来让我骂几句也好......”
但一想到安愿见到乔新彻时瞬间舒展的眉头,白屿也只能妥协。
他也曾贪心地希望自己是个圆心,而安愿是以他为中心画的一个圆,永远环绕在他身边。
但直到他们都慢慢长大,他才明白,即使安愿是一个圆,圆里面也会有无数的点和数不清的半径。
安愿的生活里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
他也应该如此。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