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愿抿着下唇扭过头去不看他,耳根又不争气地变得通红。
乔新彻戳了戳安愿的肩膀,笑着打趣道:“怎么又不理我啦?害羞啦?”
安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不自觉扬起的嘴角后才转回头,嘟囔道:“才没有。”
“诶!”
“怎么了?”乔新彻被她吓了一跳。
“你逃课啦?”安愿不自觉地向前凑了凑,担心地盯着他。
乔新彻愣了一会,半晌,叹了口气:“你的反射弧也未免太长了些。”
安愿不好意思地错开眼笑了笑。
“我请过假哒,不是逃课,别担心。”
安愿还是怀疑地看着他:“你用的什么理由?”
“来给女朋友送红糖水。”乔新彻往椅子上一靠,笑眯眯地看着她。
安愿无奈地低下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秃秃没打死你?”
“念在我一片痴情,秃秃良心发现准了我半天的假。”
“你送个红糖水送一下午呀?有不少人要送吧?”安愿调侃道。
乔新彻倒是正经起来:“才不是呢—其实是我拜托我二姐帮我请的假,理由是要去参加比赛,秃秃就信了呗。”
安愿若有所思地“嗯”了声,随即又问道:“那你二姐没问你啊?”
“问了啊——”
“那你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咯~”乔新彻理所当然道。
看着安愿又皱起了眉头,乔新彻又不忍心再拿她打趣,安慰道:“放心啦,我二姐恨不得现在就当姑姑,不会告诉别人的。”
安愿叹了口气也暂时把这事抛诸脑后了。
乔新彻看了看手表:“8:30了。”
“这么快啊?”
安愿站起身:“我去给我妈打个电话。”
“安愿。”乔新彻突然叫住她。
“嗯?”
“真的是不小心的吗?”乔新彻的视线自下而上定格在安愿脸上,似乎要从她所有细微的表情里探究安愿话语的可信度。
安愿仅仅无措了极短的时间,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是啊。”
对视良久,乔新彻似乎轻轻叹了口气,他低下头去,意味不明地说道:“以后小心点。”
“好。”
安愿走到医院的座机旁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乔新彻望着她略显单薄的背影,又一次叹了口气。
“好啦——”
没一会,安愿又走了回来,脸上依然笑嘻嘻的,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乔新彻觉得,要不是受了伤,她绝对能一蹦一跳地回来。
“阿姨什么时候来?”
“没说具体时间,只说待会带我去吃午饭。”
乔新彻又看了看手表,点点头道:“那我们还有两个小时的独处时间。”
安愿不明所以:“所以呢?”
“带你去玩。”乔新彻站起身拍平了外套的褶皱。
安愿无奈地抬起手臂笑道:“我这手可玩不了什么东西啊。”
乔新彻上前揽住她没受伤的手臂:“去书店。”
安愿跟着他走出医院,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不着痕迹地抽出了手。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学呢?”
乔新彻看了看空荡荡的掌心,若无其事道:“你的手只能用来翻书写字。”
安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仿佛这只是一句对她好学生的夸奖。
书店很近,走过一个红绿灯就已经能看见玻璃门了。
走过人行道时,早起买菜的阿姨们把安愿和乔新彻往一边挤,乔新彻拉过安愿,让她受伤的手臂处在两人中间,以防被她们挤到。
安愿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脚尖,莫名回想起在医院时乔新彻的眼神,心里没来由地酸涩起来。
好在书店内的暖气及时驱散了这种感觉。
“不冷了吧?”
安愿摇摇头:“不冷,我手都是热的。”
见乔新彻不说话,安愿不假思索地一把抓住他的手:“真的!”
乔新彻反手握住她的手:“嗯。”
更温热的触感传到四肢百骸,安愿抽回手,不自在地转移话题:“走吧,去找书看。”
在一楼逛了一圈毫无所获后两人向上走去。
“乔新彻!”安愿压低了声音叫他。
乔新彻放下书走了过来,看向她手里的那本书:“这本书你不是已经有了吗?”
安愿爱惜地摸了摸手中的《白夜行》:“之前那本不知道去哪了,你还给我之后我又借给别人了,借着借着就丢了。”
“而且——”安愿嘿嘿地笑了笑,“这本书新装版的。”
乔新彻见她翻开书看了起来,趁机从那堆书里抽走一本看了眼标价,又走到一旁摸出口袋里的零钱算了算,拿着书走下楼去。
把喜欢的几段情节重温一遍后,安愿放下书,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发现乔新彻站在她身后,见她回头,乔新彻拿着书和小票扬了扬,笑着说:“走吧,该回去了。”
安愿看着他手里的《白夜行》震愣了一会儿,还没等她发问,乔新彻就拉着她向下走去:“出来的时候从书包里拿的啦,放心,我可没出卖色相。”
安愿白了他一眼,笑道:“那也得看有没有小姐姐愿意买了。”
推开玻璃门,瑟瑟的寒风钻进安愿不算宽大的衣领,冻得她一哆嗦。
只听见乔新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你愿意买吗,小姐姐?”
安愿瞥了他一眼,拢了拢外套:“我还需要买吗?”
乔新彻愣了一会,嘴角的笑容逐渐放大:“不需要,我倒贴。”
走过红绿灯回到医院后,安愿一抬头,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笑容瞬间消失”。
“妈?!”
乔新彻一听,连忙抬起头,只见安愿的妈妈踩着双高跟鞋站在门口,似乎刚来不久。
“阿姨好。”乔新彻叫了一声,发觉自己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就低了下去。
安愿妈妈笑着点点头:“你好。”
“妈你怎么提早来了?”
“担心你,怎么,打扰到你约会啦?”
“同学而已,其他人回去了,老师拜托他送我回来。”
安愿在心里不住地跺脚,面上却没有异常,仿佛说的是最平常的事。
安愿妈妈长长地“哦~”了一声,转向乔新彻问道:“那谢谢你了,一起吃午饭吧?”
乔新彻突然被cue,一下没反应回来,连忙摆摆手:“不用了阿姨,都是同学,我还要回去上课。”
“那行吧,你快回学校吧,别耽误上课了。”
“阿姨再见。”
“再见。”
乔新彻的视线移到安愿身上,故作镇定地说:“再见。”
“嗯。”
乔新彻看了眼手中未拆封的书,迟疑了一会,还是拿着书一起走了。
安愿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掩藏笑意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特别是看向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