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运动会什么的果然很随便——安愿懒洋洋地伏在桌上摆弄着早已“阵亡”的机翼。
黑仔4秒,安愿11秒,乔新彻——安愿想着,不由自主地手里一重,泡沫机翼上添了个洞。
才不去管他呢,安愿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小心脏又莫名地有些委屈起来。
“垃圾想啥呢?”林玺一巴掌拍在安愿桌上,吓得安愿又把泡沫抠出个洞。
“后面的妹妹俩字烫嘴是不?”安愿白了他一眼,突然get到了抠泡沫的乐趣,继续低头抠着。
“就问问你比赛咋样呗~”
“不咋样,11秒。”
“挺好的啊,黑仔不才4秒吗,乔新彻也才......”
“打住啊,安愿一把捂住他的嘴,“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林玺无奈地抓着她的手放下:“要被你捂死了——为啥不想知道?”
“因为......”安愿原本那些酸溜溜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又被咽了下去。
她不耐烦地摆摆手:“不想就是不想嘛,反正没我飞得久就行了。”
“夸你一句还真膨胀了——”林玺无奈地走到林澜的位置坐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安愿扳了过来。
“你知不知道乔新彻被别的班威胁了?”
安愿点点头:“哦知道。”
“你居然不震惊?居然不着急?居然不想去砍人?”
安愿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不想。还有,你消息也太闭塞了。”
“你早知道了?”
安愿转过身去没有说话。
林玺拍了拍安愿的肩膀:“你居然还这么冷静,果然比苏欣漫有出息多了。”
安愿看着林玺走回自己的位置,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她早就震惊过,早就着急过,也早就找事过了。
她哪有出息。
“安愿!”
安愿应声抬头,看着林澜急匆匆地跑过来。
“诶哟累死我了——”
安愿疑惑地看着她:“后面有狗在追你啊?”
林澜无奈地拿小木棍敲了敲她的头:“是有狗,咬的不是我而已。”
安愿腾地一下站起来:“不是说晚上吗怎么现在就......”
察觉到林澜了然的眼神,安愿心虚地坐下:“哦...哦...没什么,不咬我们就没事。”
林澜叹了口气:“行啦不要担心,时间是在晚上就是人比预期多。”
“那怎么办?”
“我来就好。”林澜拍了拍安愿:“你好好在寝室待着。”
“恩......谢谢。”安愿低着头,攥着的裤子留下了一片汗渍。
安愿抬起头,看着林澜,却又像是对自己的安慰一般:“这是最后一次。”
“我知道。”
“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恩。”
晚饭安愿没有去吃,晚自习安愿也没有看小说。
吴衍抓着林澜小声在她耳边嘀咕:“我们要不给她买点吃的去?”
林澜摇摇头:“刚给了,她不吃。”
安执岁摇了摇头:“每次都为别人的事情自虐,蠢死了。”
“行啦反正这是最后一次了。”林澜挽住安执岁,“她不会一直没出息的。”
下课铃一响,安愿冲在了全班第一个。
“你干嘛去啊?”林澜在安愿后面喊着。
安愿头也不回地冲他们摆摆手:“回去洗头。”
“你昨天不是刚洗......”林澜妥协地垂下手,“算了随她吧。”
安执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咋了你也要洗头?”
安执岁幽幽地瞥了她一眼:“你信不信,她会去换好拖鞋假装去洗脚然后从后门跑出去。”
林澜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信。”
事实上,安愿也的确这么做了。
“安愿!”
“啊?”安愿惊愕地回头看着林澜和安执岁。
“你去哪?”
“去...去小卖部买干脆面。”
安执岁了然地点点头:“准备拿着干脆面去看他们打架?”
安愿自知力亏,走回来挽住林澜和安执岁:“我自首——最后一次,陪我去嘛。”
林澜无奈地点点头:“去去去,不去我看你是今天都睡不着。”
安愿嘻嘻地笑着:“班长你去不去?”
安执岁嫌弃地看了安愿的脚一眼:“我并不想跟一个大晚上穿着凉拖的智障跑去男寝门口。”
安愿看了看自己的脚:“那好叭。”
安执岁看着她俩的背影,叹了口气。
但愿这是最后一次。
“不是都跟你说了嘛不要担心,我都找好人了不会有事的,老师也在呢——”林澜不住地在安愿耳边唠叨。
“看看而已。”
“我就知道你会来。”陈斯遇看着安愿笑道。
安愿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就—好奇。”
林澜忍不住补刀:“是是是好奇,好奇到就穿双拖鞋出来。”
一直悄无声息的乔新彻终于转过头来,看向安愿的脚。
秋天尾巴的夜晚似乎有了冬天的影子,安愿的脚早已冻得通红。
安愿难堪地往林澜背后躲,急急忙忙地想遮掩。
林澜叹了口气,侧身挡住了乔新彻的视线:“现在放心了?”
“恩。”
“那我们回去。”林澜拽着安愿向那条来时黑漆漆的小路走去。
“安愿。”身后传来乔新彻毫无波澜的声音。
“我说过了,我......”
“我知道。”安愿打断他,“我也说过了。”
乔新彻看着黑暗中安愿模糊的轮廓,只听见她平静又清晰地说道:“这是最后一次。”
像赌气,像宣誓,又像是在安慰。
从头至尾安愿都没有回头。
乔新彻沉默者,良久,才自言自语般说道:“我知道。”
安愿拉着林澜彻底没入了黑暗。
说来也奇怪,跑来时丝毫没觉得这条路有这么黑,可现在安愿却觉得这条路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纵然林澜在身旁,安愿还是蓦然感到了恐惧。
她看不到光亮,看不到终点,心里的明镜反射不了黑暗也散发不出光芒。
她从未拥有过她的太阳,那些所谓的温暖,所谓的光芒,都是她自己诚惶诚恐地捧着镜子去偷来的。
陈斯遇拍了拍乔新彻:“回去吧他们不会来了。”
“恩。”
跨进门前,乔新彻又望向刚才安愿站着的地方。许久,他收回视线走了进去。
也想只做你一人的太阳,可过近的距离只会带来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