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一半嵌在平原的地平线上。
砂土，被风扬起，定格在空中。
荒漠可不是在被温带海洋性气候覆盖的岛屿能见到的地形。
红色的土地，红色的夕阳，以及在红色之中格外突兀的黄白色营地。
帝国的军营，侵略到联邦土地的士兵们全部聚集到了这里。
聚集兵力临死反扑？
凄凉萧瑟的气氛就跟时间都要停止一样。
“commander，结论是什么。”
被谭雅的提问惊醒，刚刚好像走神了。
“构图很棒。”
咔哒。
这什么声音，谭雅你在干嘛，为什么握拳能有这种按关节才有的音效。
“所以commander还要给这张照片加一个合金相框吗。”
为什么不呢。
抬头看见的就是满脸黑线的谭雅。
这种时候乱说话是不是会掉好感度，或者更糟糕一点被用过肩摔甩到茶几上。
“帝国没直接撤离，而是选择在这种地方重整势态，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在办公桌的显示器上切出战术地图。
“把之前那座城市预设成坐标原点，我们从A负七的节点进入这个世界，前线基地建在纵轴负四，从城市的东边和南边开始进攻，帝国的部队也确实是从西边撤离。”
手指顺着思路在显示器上滑过。
“但现在帝国军驻扎的位置在负九负C。目前可以确认的节点只有通向联邦内地的A负七和离帝国更近的负五八，那从西边撤离的帝国君怎么说也不应该往远离撤离点并且接近敌人的位置移动。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在往东南移动到纵轴八的位置。”
将地图缩放。
本应闭合世界周围有一个巨大的黑框。
“一个世界的基本性质就是闭合且自洽，但这里有那么一丝很诡异的区别。”
如果要把一个球面用一条线分成一个部分，那这条线就会集中成一个点。
讲道理三围世界用一个切面分割，这个面会集中成一条能轻松绕过的直线。
而现实，我是不是该去重新学数学了，这种模型真的合乎逻辑吗。
这裂谷的理论长度明明应该是零才对。
“这个反常识的裂谷，而且正方形真的是个能收束的形状吗。”
锵，锵。
谭雅开始把玩起打火机，或者说这就是她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甜甜圈？”
“那个不是正方形啦。不过照这个思路就是上下接起来的圆柱，参考克莱因瓶的话…”
如果真的像是现在猜测的那样，这个世界的闭合就不只需要高一维的卷曲，需要整整两维的高度，四维想起来就这么让人头痛，五维又会是个什么鬼东西。
要是一切能和游戏一样用设定来解释就好了，明明这么不合理，却还要当成理所当然。
“反正理论不过是科学家建立的框架，又不是不能被推翻。我们只需要参照现实来应用不就好了。”
话是这么讲，简单粗暴的军人思维。
“那就回归正题，帝国集结在这个坐标绝不会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在缺乏情报的情况下也猜不出他们行动的目标会是什么。但不论如何，大前提都是阻止敌人完成他们的计划。”
“最快的办法就是用质子撞击炮把这个营地一锅端掉，但commander是绝对不会用这种办法的对吧。”
核弹一定要丢两发才能生效。
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明明之前已经向帝国展示过超武的威力了，怎么还是抱有那种这种战略武器不能频繁使用的侥幸心理。
可惜的是超武不但能频繁使用，还快到能六分钟就甩一次，还不够吃一碗泡面。
又不能真的把超武往帝国营地里糊。
“敌军的伤亡明明应该是军人的荣誉。”
“击杀数是士兵的荣誉，指挥官的罪孽。战争不过是没人来制裁的大型犯罪，然后胜方的监狱管不下所有人只能关重犯而已。”
而且就算全灭帝国军也不能从联邦那里拿到更多佣金，所以没必要做这种会掉道德值的事。万一跑不到好结局就尴尬了。
“连接质子撞击炮。”
【Proton Collider ready.（质子撞击炮已就绪）】
总觉得有点紧张。
手里捏着能轻松让生命蒸发的兵器。
“放轻松点，commander，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毕竟和打游戏的时候不一样，现在地图上可都是些活生生的人。总觉得如果手滑把超武丢进帝国的营地里下半辈子会不停做噩梦。”
如果能有谭雅那么优秀的心理素质就好了。
偷偷瞄了一眼站在边上把玩打火机的谭雅。
金发少女一如往常的冷静，过场动画里爱笑的谭雅姐姐哪去了啦，不，还是现在的谭雅可爱一点。
【Select location.（选择位置。）】
深吸一口气，拖动白色的光圈。
坐标负十负D。
【确认使用质子撞击炮。】
“确认。”
【Proton Collider has been activated.（质子撞击炮已经运作。）】
【确认坐标——负十负D】
“确认”
【Proton Collider has been launched.（质子撞击炮已经发射。）】
金色的能量束从炮管中射向天空，消失在被沙尘染成的一片赤黄之中。
游戏里只是过个动画，能量束直接刷新在目标的侧上方，那在现实里的弹道是怎么样的。
算了，这种问题就和苏联的太空垃圾会从哪里掉下来一样奇怪。
“切换俯视地图。”
金色的光柱在帝国营地的不远处撞击地面，每个光柱引起的链式分子熔融反应扩散成完美的球形，空中的砂尘也被卷入，微粒内的能量转化成耀眼的白光。
就跟激活纳米虫巢一样。
白光褪去，地面只剩下五个互相重叠的半球巨坑。
“第一次见到质子炮对地形造成这么大影响。”
连谭雅都没见过，毕竟游戏里连地面都不会参与链式反应。
不过第一次威慑的时候没这么大阵仗，和地面的材质有关系吗。
看起来游戏关于现实修正的部分又要增加，以后要记得不能在未知的环境用这种会引发连锁反应的东西。
“还好这种扬尘不会像围墙一样扩散爆炸的范围。”
“这个世界整个被引爆可不是什么有意思的笑话，commander。”
【Enemy base dictected.（发现敌方基地。）】
【Enemy unit dictected.（发现敌方单位。）】
嗯？
“切换战术地图。”
本来应该是帝国营地的部分被大量的紫色方块铺满。
“这…”
“commander！腐化爆发，准备应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