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宋潇雅开始了当叶筝的丫鬟,当四个小丫鬟的小姐的生活。白日里各种尴尬伺候叶二公子,晚上则跟有些不一样的彼岸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只不过两人都刻意的避开了有关感情的事,宋潇雅淡淡一笑,不谈也好,就当自己曾经的一点点少女情怀罢了。
生意上了正轨,珍珑阁的货架上多了香奈儿手包和七巧板、积木等益智儿童玩具。大家小姐们不再用荷包了,手里握一个香奈儿才是时尚。家里有小男孩的也都备上一套积木和七巧板,这可是不多见的好玩具,无论大人孩子都愿意玩。
宋潇雅的日子只能用惬意两字来形容。
却说第二日,一大早的来了一个熟人。宋潇雅正在伺候着叶筝用早膳,刚舀了一勺鸡蛋羹到他的碗里,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叫着“二哥”,一个人跟在陆吾后面进来了。
叶筝放下手中的勺子,带着轻笑看向迎面走来的少年,“五弟来啦,好久不见了。”
“是啊,听说二哥去山庄疗养了一个多月刚回来,我可是想死二哥了。”叶钟也不客气,走过来直接坐在了叶筝的对面,同时拿眼睛轻蔑的瞟了立在叶筝身旁的宋潇雅一眼。
不得不说这丫头的变化不小,要不是听了夏荷的传话,他恐怕都没法一眼认出她来。
想当初她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其实还不是个攀权附贵的乡下丫头而已。偏偏娘还让他跟她打好关系,“既然是个贪念权贵的小丫头,要让她听咱们的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唉,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二哥这次回来,气色看起来好多了。”叶钟脸上带着一贯的小心谨慎和刻意奉承。
宋潇雅撇撇嘴的同时,发现站在门口的白泽和陆吾也撇了撇嘴,这瞎话说的。
“承蒙五弟关心,是好多了,咳咳咳……”叶筝捂住了嘴。
怎么咳起来了?宋潇雅心头一紧,赶紧上前轻轻帮他拍了拍背。
叶钟眉毛一竖,两眼死死盯着宋潇雅,道:“爷来了,也不给倒杯茶?”
叶筝继续低头咳着,却在此时及时抬起一只手,轻轻唤了一声“白泽”,想要我家丫头给你倒茶?你还没那么大面子。而且,丫头拍得多舒服啊,还想多享受会儿呢。
白泽闻言哀怨的看了自家少爷一眼,不情不愿的倒了一杯茶放在叶钟面前。
“娘让我转告二哥,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毕竟都是一家人,都很关心你的。”叶钟一边喝茶,一边抬起眼来从杯沿上看着叶筝的动静。
“替我说声多谢。”叶筝不咳了,抬起涨得通红的脸淡淡的说道。
又坐了一会儿,没什么话说,叶钟站起来告辞了,临走前又瞟了宋潇雅一眼,“话说二哥这新丫鬟看着很眼熟呢!”
“呵,一个丫鬟而已,五弟若是缺了人手让你家夫人添上不就好了?”
“我哪会缺什么丫鬟,二哥说笑了。改天再来看二哥。”
“五弟慢走。”
眼见叶钟走了,宋潇雅才松了口气。
“怎地?你紧张什么?”叶筝微笑着看着她。
宋潇雅自己也是一愣,是啊,她紧张什么?大概是听多了定南王府和随宁苑的不对付吧,今儿再见到叶钟,她才意识到他并非心存善意之人。背后有些什么勾心斗角,她不想去琢磨,但是却从内心里不希望叶筝受到什么伤害。
她看看叶筝,见他的面色渐渐恢复了正常的透白,叹口气道:“昨儿都不咳嗽的,今日怎地咳得这么厉害?是不是昨晚散步着了凉?还是让莫公子开些药来吧。”
叶筝看着她担忧的神色,忽的笑了。白泽和陆吾两人也“扑哧”笑了出来。
“你们……”宋潇雅恍然大悟,冷哼道:“演得够逼真的,都不是好东西。”说着自己也笑了出来,似乎跟叶筝的相处也轻松了许多。
用完早膳刚收拾完毕,宋潇雅跟叶筝请了假,准备送货去珍珑阁。刚出正房的门,却见云舟面色难看的走了过来。
“云姑娘。”宋潇雅笑着迎了上去。
云舟没有答话,只是走到她面前停了下来。她个子比宋潇雅高许多,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冷打量着她。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漂亮了?还以为真的是个懂事的,没想到依然是个不知进退的贱货。云舟闭闭眼,袖中的双手死死的攥在一起,几乎要绞断了自己的手指。
“不要脸。”云舟冷冷的丢下一句径直进了叶筝的房门。
宋潇雅呆了一会儿,她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可是对于云舟,她多少知道一点她的心思。从小爱慕的师兄对她不理不睬,再加上之前自己也一直认为是要到品竹轩去当丫鬟,估计云舟以为自己骗她了吧。
摇摇头,算了,自己也不会呆很久就要走了的,她要误会就误会下去好了,反正也只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还是闷头发大财去才是正路。
送了货,交待了珍珑阁的伙计帮着售卖,宋潇雅早早的回了府,毕竟是个做丫鬟的人了,旷工太久也不太好。
进了清愿堂,只见莫流离一脸颓然的走了出来。
“莫公子好!”宋潇雅打了个招呼。
“哦,小雅啊,回来啦。”莫流离看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叶公子他……?”
“不是,阿筝没事,只是……”莫流离烦躁的挠挠头,“没什么,不关你的事。进去吧。”
看着莫流离离去的背影,宋潇雅莫名的升起一股哀伤的情绪。一向恣意飞扬吊儿郎当的莫流离这是怎么了?昨日虽然看着狼狈一些,但是眼睛里还是有着神采的,而今日……却是有些心灰意冷了。
她小心翼翼的进了正房,白泽不在,陆吾正在磨墨,叶筝拿着笔正写着什么。见她进来,他很自然的放下笔,把写着的东西卷了起来递给陆吾。
“刚刚看到莫公子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她给叶筝换了杯新茶,小心的问道。虽说她对莫流离有过种种的不满,可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却还是不由得把他当成了朋友般的存在。
“云舟走了。”叶筝淡淡的将视线放在她的脸上。
“是……因为我?”宋潇雅心里明镜一般。
“不关你的事,她自己想不开。”
“不是说她是个孤儿吗?会去哪里?”
“安排了人送她回药谷师父那里。”
“那……就好。”宋潇雅有点难过也有点委屈,在这件事中她一直是身不由己,怎么就会弄成这样?
该怪谁?怪宋庄的那对爹娘?怪莫流离?好像都不对。
“说了不关你的事,别想太多,丫头。”
“嗯。”宋潇雅想着自己的心事,却没注意那声“丫头”叫得那么随意,听起来那么熟悉。
云舟离开的事没造成什么波澜,只夏荷和冬梅两个又回了翠芦院,却都是松了一口气。莫流离没过两天也恢复了正常,当然只是相对的正常而已,他还是坚持绝不恢复自己的美貌。
叶筝有许多的好书,宋潇雅一有空就去他的书房拿书看,一切都太正常了,日子极有规律。唯一只是彼岸有两天晚上缺了席,不过对宋潇雅来说已经不会造成太大的心理波动了。
这天凌晨,还远没到起床的时辰,宋潇雅就被隔壁的一阵忙乱声吵醒了。她赶紧披上外袍赶了过去,只见白泽带着莫流离急匆匆的进了叶筝的内室。
见她过来,陆吾道:“少爷病发了,姑娘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