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晟看她双拳紧握,脸都白了,心疼得很便将人搂住了,一边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舒缓她的情绪,一边劝慰“雪儿,别担心,现在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不是么?至少我们知道了霜儿现下还是安全的
而且无望宫这么多人总不可能任凶手来去自如却没有半个人发现吧,霜儿宫内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长老们必定是有所察觉的,既然没有惊动到我们,说不定,说不定霜儿已经被安全救下了,先别沮丧,我们去长老们的宫里看看再说。”
虽然知道刘晟多半是在安慰自己,可他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无望宫上下不可能任凶手就这么杀了人之后还没有半点动静,若是霜儿真的不见了,那么几位长老肯定回来和自己商议的,到了如今还没有动静,想必霜儿还是安全的。
雪鸢的心终于是安定下了些许,两人轻功一展便往几位长老的宫里去了,事情究竟是怎样还是得问几位长老才能有结果。
两人一到长老殿,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长老们竟然也出事了,雪鸢当下就是一个踉跄,刘晟赶忙上前将人稳住。
她怎么就没想到,到了现在还没有人来传报霜儿失踪的事可能不是霜儿已经被安全救下,也有可能是几位长老都惨遭了毒手。
挣脱了刘晟搀扶的手,雪鸢定了定心神往店内走去,一进门看到的便是易长老的尸身,七窍流血,双眼圆睁,显然是死不瞑目,没隔多远,地上还躺着另外几位长老的遗体,脚下全都是他们的血,仿若小溪般汇聚在一起将室内的地毯全都染红了,雪鸢心中大恸,上前几步,蹲了下来将易长老的双眼合上,眼泪就那么留了下来。
这些都是为了无望宫奉献了一生的老人,为了斐卿和她也是做过不少事情,当年斐卿一走,自己又失踪了,是他们把洛霜带大还给她教出了那么好的一个女儿,雪鸢对他们自然是感激的。
除了长老的身份,他们不过也是和蔼的老人罢了,一生尽忠,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雪鸢甚至连声谢谢都没来得及跟他们说。擦干眼角的泪,雪鸢捏紧了双拳,指甲深深地陷进手心里,她发誓必将找出这些胆敢挑战无望宫权威的贼子,来日将他们的人头献上祭奠几位长老的在天之灵。
刘晟现在也无法上前安慰雪鸢,他知道她现在心里有多难过,再多安慰的话也不过是徒劳抵不过她半分痛苦,于是只能静静地站在她背后陪着她。突然间,刘晟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呻吟仿若蚊呐,怕是自己听错了,刘晟转头看去,有一具“尸身”在动,是右长老!
“雪儿,右长老还活着,快过来。”
雪鸢瞬间惊醒,快步走了过去,刘晟此时已经将右长老扶在怀里。右长老现在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身上全是刀伤,整个衣衫都被自己的鲜血染成了暗红色现在紧紧地贴在伤口上,
最为骇人的却是两只胳膊的创口,两只手臂被齐齐削下,飞到了房中央,两个创面看起来颇为凄惨,血肉翻飞,筋骨毕现,好不吓人。
刘晟赶忙为他点穴止血,从衣襟里掏出瓶金创药给他撒上,又渡了些内力过去护住他的心脉。这一顿忙活下来,刘晟的衣衫也是汗湿了,不过总算是有点效果,右长老缓缓地睁开了眼。
看到眼前的教主夫人,右长老本想伸手,却突然想起自己的双手早已没了,颓然的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眼里已经蓄满了泪。
英雄流血不流泪,更何况是右长老这样的人,雪鸢也知道他苦,自己心里又何尝好过,哽咽着开口“右长老,别急,你们的仇,我自会帮你们来报,为今之计,你还是好好养伤才要紧,我和刘晟现在就送你去看大夫。”
刚想动身,却被右长老叫住了,他受伤太重,刚一开口嗓音便像破锣一般粗噶“夫……夫人,不用了,老头子自知时日无多了,别再为老头子浪费时间”咽了口血沫顿了顿接着道“少宫主被恶人带走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少宫主救回来。”
雪鸢心底一沉,虽然早就料到霜儿的失踪和残杀几位长老的人必然有关系,但是亲耳听到右长老这么说,她心里还是一紧,看这些人杀害几位长老的手法,如此凶残,那她的霜儿可该如何是好,焦急地问道:“长老可知道霜儿被掳去了哪里?”
“这个,属下倒是不知道了。”右长老艰难的开口
“那长老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一提到凶手,右长老眼神顿时狠狠地想是想把那些人咬下一口肉来“是老头子们没用,竟然连自家的大门都没守好,夫人,几位长老不是死在了别人手里,是自己人啊。”
雪鸢一惊,“怎么回事?”
“是教中那些人,自教主去世之后就一直不老实,嚷嚷着要自立门户,我和几位长老把人教训了一番事情就平息下来了,本以为他们也死了心学好了,没想到却是勾结了外人将整个无望宫血洗了!”
右长老说的悲痛,眼泪也禁不住留了下来,饶是他这种刀光剑影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看着自己好兄弟们,忠心的手下们一个个惨死在了自己眼前,也是忍不住流下了血泪。
“那些人丧心病狂,掳走了少宫主,但凡是教中有人反对阻拦的全都惨死在了他们手里,老头子本来也想去通知夫人,可是夫人的院子却被人守着,没人进得去,老头子几个以为夫人也遭了毒手了,奇怪的是那些人却似乎并不打算对夫人如何”
雪鸢心底一片冰凉,竟然是无望宫的人自己窝里反了,难怪,难怪那么多人来不及反抗便遭了毒手,谁能想到自己人里面也有人包藏了祸心呢,只是,为什么自己和刘晟没事,这确实有点奇怪了。
“长老莫要担心,既然那些人敢做出勾结外敌叛出无望宫的事,就得有心理准备承受我的怒火,雪鸢在此立誓,必要将那些伤我无望宫众人的亲手戮之,长老,还是先送你去就医吧,你的伤势颇重,得及时医治才行。”
右长老虚弱的摇了摇头“老头子早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多活一天都算是赚的,何况如今,双臂已失,再也拿不了刀剑更不能为无望宫尽忠了,就算活下来也只是苟延残喘。教主和左长老他们还在下面等着我去呢”
笑了笑接着道:“我得下去继续服侍教主,顺便看看那帮老小子了,一起去那阎王殿偷点小酒喝喝,一天不看着他们一点,几人怕是又要吵起来了。”说着又转了头对刘晟说道“夫人和少宫主以后就交给你了,她们都是教主的心头肉,老头子没用了,你得帮我们照顾着。”
刘晟郑重的点了点头“长老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天就必定会照顾她们周全,霜儿就是我的亲生孩子。”
右长老点了点头,转过来就那么定定的瞧着雪鸢,雪鸢看着右长老的笑脸,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是这又叫她怎么下得去那个手,手指动了几次终究还是举不起来,只能把头别过去。
“夫人,老头子这么活着也是受罪,你就成全了我吧。”
刘晟知道雪鸢为难,不过右长老说的也有道理,他的伤势太重,就算活下来了这辈子也只能躺在床上来度过了,这对于心高气傲在江湖上闯荡了大半辈子的右长老来说自然是残忍的。只是雪鸢又怎么下得去那个狠手呢。
所有让她为难的事,自己来帮她就是了,刘晟深吸了一口气,右手两指并拢就往右长老的檀中穴点去,右长老感激的望着他终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刘晟的指头还是在颤抖着。
雪鸢鼻头一酸,右长老就这么去了,也好,至少能和斐卿还有左长老团圆了。又看了眼刘晟,握住他的手,知道这人是看自己下不去手才帮的自己,其实他的心里也是不好过的。
两人把右长老的尸身放好,又在无望宫里寻了一圈,此时的无望宫早已人去楼空,愿意留下的也已经成了尸体,除了入眼的残骸和鲜血,两人找不到半点线索,雪鸢心里不是不急但是此时着急也没有用了。
无望宫里死伤惨重,都是些为她和斐卿尽过忠的,怎么也不忍心看着他们就这么暴尸在外,于是和刘晟寻了人手又将人一一埋了,大多数人都是没有墓碑的,因为雪鸢不认识所以也没办法给他们立碑。
只不过一个晚上,无望宫就成了一座死城,昨天晚上还是那么的热闹,现在整个后山倒像是一个坟场了,遍地撒的都是纸钱,刘晟和雪鸢在几位长老墓前倒上了他们生前最爱喝的酒。
昨天晚上长老们刁难他的景象还一一在目,本来还想着今天无论如何得表现得好一点,博点印象分过来,只不过一个晚上,他们却已经长眠于地下了,刘晟不得不唏嘘世事无常,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怜取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