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淫笑声传入周复的耳朵,令他感到非常厌恶。
但是最让他难以选择的是,到底是去追回金饼,还是抓住这个“大人”。他想先去追金饼,再回来抓人。
可是还没等他爬下屋顶,那“大人”反而起身往外走去,口里对剩下的两个胡人说道:“这里不能呆下去了,换个地方。”
他们有恃无恐,连地上鲍牙子的尸体都懒得收拾。
周复见状,已无选择的余地。他从衣摆处扯下一块布,将自己的脸蒙了起来,然后在屋顶如猫匍匐。等到几人走出屋子,来到院中,背对自己的时候,他一跃而起,从天而降。
柴刀虽然暗淡,在周复手中却显得分外狰狞。
擒贼先擒王,周复首先针对的目标就是那名“大人”,只要拿住他,其他两人必定投鼠忌器。
“咻”,一道箭啸声起,周复如坠冰窟,一支箭不知从何方向他飞快地射来。
半空中没有可凭借的地方,周复只能挥舞柴刀,将来箭劈落。这样一来,他就不可能再擒拿“大人”了。因为他们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
周复刚一落地,又有两道箭向自己射来,他再次后退,闪身进了屋内。
“来者何人?”那人转身向屋内的周复质问道。
两名胡人拔出腰间长刀,缓缓向门口逼近。两边的厢房中分别走出两人,手中各自拿着弓箭。刚才那几箭正是他们射的。
形势急转直下,周复知道今日已是擒贼无望,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
他将手中的柴刀奋力往外一掷,引开外面几人的注意力,然后拔腿朝屋后的窗户上撞去。
窗棂像纸糊一般被周复一头撞碎,他的身体滚落到小巷之中,他直起身来往外跑去。
几个弓箭手想要追上去,却被他们的大人制止了。
“不必追了,我们明日就离开襄阳。”他目光闪烁,生怕自己的身份露陷了,想要马上就离开襄阳城,但是又想到那张美丽的脸庞,咬咬牙决定过了今晚再走,反正没人知道他接下来会在哪里。
周复跑出小巷,来到大街上,回首看没人追来,才稍感安心。他没有料到对方如此谨慎,平日里居然在两边厢房藏了四个弓箭手,倘若不是自己身手敏捷,今日真的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周复想想后怕,却忘了自己还蒙着面,而此时大街上正有一队差役巡查着什么。
他远远地看见街上人群纷纷闪避到道路两旁,像是躲避瘟疫一般。只见从中分出一群身穿青衣、腰系红带、头戴皂帽、手拿水火棍的人。为首一人更是身着两裆铠,腰上跨着一把环首刀,乃是一副士卒的打扮。
原来这是一群官府中的差役,那时巡逻、缉拿的差役都是由当地人无偿充任,而为首的基本会从军队中抽人。
这一群人此时四处张望,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还有人手中拿着画册,拉路人比较。
周复蒙面的打扮瞬间引起了为首士卒的注意,他紧盯着周复,抛下手中啃了一半的苹果,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周复见士卒往自己走来,这才想起自己还蒙着脸,他忙转过身去,一把将布块扯下,随手丢弃在路边,快步离开这个地方。
如此举动更是让那士卒认定周复是要抓捕的人,他当街吼道:“呔!那小子,你给我站住!”
周复当然不肯乖乖就擒,他清楚这些差役的手段,管你有理没理,先抓回去一顿打再说,自己还有要事在身,哪里有空陪他们玩儿啊。
可是士卒也不是吃素的,他一边跑一边直挥其他差役抄小路围堵逃犯。
最后只剩下周复和士卒两人一前一后,你追我跑,街市上被闹得一片鸡飞狗跳。
然而周复感觉还不够过瘾,他操起街边一些蔬菜水果、鸡蛋面粉,统统往士卒的身上砸去。将他砸得左闪右避,但是衣甲上依旧到处粘着鸡蛋和面粉的混合物。
“小子,你有本事就给我站着,爷爷我教你怎么做人!”差役怒不可遏。
“爷爷是谁?”
“爷爷是我!”
“哎,乖孙子!不用送你爷爷了,哈哈哈......”周复逞了一时口舌之快,但是他知道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对方还可以找更多差役过来围堵自己呢。但是一时之间还想不出什么办法。
果然,其他街区上正在查人的青衣差役们闻讯赶了过来,对周复形成围堵之势。
周复见包围圈越来越小,正要束手无策之际,突然一辆马车停在了自己面前。车帘掀起,只见里面坐着一个少年郎,正使劲地朝自己招手,“快,快上来!”
留给周复思考的时间并不多,就在他犹豫的片刻间,差役们又向他逼近了许多。
“快上来啊!”马车上的少年郎催促道。
周复一不做二不休,一跃而起,跳到马车上。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少年郎总不比这群凶神恶煞般的差役要来得可怕吧。
他一跳上马车,两匹拉车的大马便撒开蹄子跑了起来,街上行人纷纷闪开一条道路。
那穿着两裆铠的士卒只差一步就能追上周复了。此时只能气喘吁吁地看着马车渐行渐远,他恨恨地跺了一脚骂道:“他娘的,赏金泡汤了!”
话说跳进马车里的周复刚刚站进车厢,马车便开动了,他站立不稳差点要跌出马车。
少年郎伸手拉住周复无处借力的手,将他拉了进来。
“多谢!多谢!”周复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团棉花包裹住了,软软的,细细的,而且还有一股清香钻进自己的鼻子。
少年郎脸上绯红,忙松开手,白了一眼周复,道:“你就是我兄长最近新结识的朋友?”
“你兄长......”
“哦,忘了你还不认识我。我姓裴,名琛,裴琰就是我兄长。”
“哎呀,原来是裴琰兄的弟弟,失敬失敬!在下周复,乃襄阳岘渡村人。”周复慌忙行礼道。
“岘渡村?没听过。想必是个小地方吧。”裴琛说话一点都不客气,“说吧,结识我兄长有什么目的?”
“嗯?”周复感到一阵纳闷,不知道对方为何问这样的问题。
“我兄长喜欢结交各种各样的朋友,有时候就会认识一些骗吃骗喝的家伙,把我兄长骗了,他还乐呵呵地笑。所以我得为他把把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心怀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