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身体只能容纳一个,事实证明只有我才配,你想恬不知耻霸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这前半生是我辛苦打拼的,哦,你一来就要享受这一切,这叫什么?这叫鸠占鹊巢!”
总有人把恬不知耻当作理所当然。
这话说的,就差没把你不配说出来,简直把脚踩在它脸上摩擦,黑影气死了,“既然产生两个意识,那就是命中注定,况且我们都是一个人,就不能你上半生我下半生吗?”
好过分,你怎么会想一个人霸占一生呢,你怎么这么自私啊?
谁自私啊,我凭啥让给你?就凭你脸大吗。
允落无语死,懒得跟它哗哗,不要逼脸怪谁呢?
直接一个白眼过去,“请不要跟我说话,老子拒绝和你说话。”
“你凭什么单方面结束谈话,我们这是在商量,不是你想结束就结束,还是说你认同了这个决策。”我是在告诉你,并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
“……”认同泥马个大头鬼。
这个东西八成已经霸占了身体,不然她也不会来到这里扭转剧情。
允落微笑(装的):“那请你不要以这幅面孔和我说话,真是令人作呕!”
黑影:……
叶长盛:……
黑影身形扭动几下,镜面就跟入一滴清水,荡起水波,一晃眼的功夫变成“周丽萍”,如果不说话,俨然就是镜像。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心平气和的说话了。”她又对说叶长盛说:“这位大师,我们没有仇怨吧,那就请你当个旁观者,我们的事情我们谈,用不着您费心。”
言外之意说,你不要多管闲事,别插足我们的谈话。
大致是认为叶长盛好说话,于是得寸进尺,允落抽了下嘴角,“还好好谈,是不是还要给你搬个板凳慢慢谈?”
“……”这个杠精,阴阳怪气有毛病。
黑影忍住不去搭理她,这种人越搭理越来劲,而是专注的盯着叶长盛,等待他的答复,在它的眼里他最有实力,说话最有分量,如果偏到它这边,那还能奈何它?
还不是乖乖把身体让出来。
想到那个场景,它就想仰天大笑三声!
允落看清他眉间的松怔,抿了下嘴,她想知道这个人的立场了。
叶长盛作为捉妖师,生来除魔卫道,这是职责所在使命所然,一路走来艰难险阻披荆斩棘,却从没面对过这种选择,这是个难题,点头代表放任不管,摇头违反原则。
捉妖第三条,事不干己莫出头。
他认为自己不该多管闲事,一旦做了决定面容坚毅,面对内心毫无负担,说道:“你们谈吧,我不插足。”
话是对着黑影说,人却是对着允落。
立场中立,生死于他无关,就看谁先出局。
黑影欣喜若狂,嘴脸嘚瑟。
而允落没什么感觉,这人怎么有点冠冕堂皇呢,忽然她笑了,对着叶长盛锐利的说:“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和那个怪物也只能存在一个?”
竟然感到一丝惊悚,叶长盛看去,只看到笑吟吟的她,他敛眉慎重答:“怪物不能存在,它是邪祟。”
所以你就是正义。
允落没继续纠缠,“原来这样啊。”怪没意思的。
同样的情况,就因为人不同,处理的方式也不同,瞧人家说的多好,正不胜邪。
另一边黑影还在叽里呱啦说些屁话,她虽然大度,可不代表会忍耐所有人,如果偏要在我面前蹦跶,恶心我,那我就生气了。
听见它说“你不能这么自私,这具身体也属于我,属于我们之间共同体,凭……”。
啧,这什么跳梁小丑啊,允落眼神很冷,嘴角的笑彻底绷直,抬起手来,奇妙的一幕发生了,她的手径直穿透镜面,掐住了它的脖子。
被扼住脖子的黑影还一脸懵逼,沃艹(一种植物),什么鬼?
“放开我!”
允落不为所动,手上的劲加大,掐得它直瞪眼吐舌头,慢悠悠道:“不放呢,你能怎么样?”
余光中,一旁的叶长盛一脸淡然,没有丝毫诧异,他大多时候像个蜡像人,戴着面具,似没有什么能影响到他。
啊,果然没猜错啊,你早就知道了。
视线一寸一寸落回手上,允落加大力度,在它的恐惧和哀求中,毫不仁慈掐断。
刹那间,手中的脖子如散沙一般炸开,黑雾迅速攀上她的手臂,沿着线路疯狂输出,夺取,掠夺,攻陷。
这是允落未曾料到的,只觉得一股大力朝她撞开,撞击,撕扯,挤压,眼前陷入黑暗,灵魂感觉被撕扯成若干份。
这东西还挺机灵,趁机争夺身体,使她攻其不备。
这具身体是它的,能够轻而易举占据,而她这个外来者继续纠缠就讨不到好,攻守不兼备,允落索性放弃控制权,放弃的那一瞬间,她被挤出了身体。
黑影彻底占领身体。
外面俩人并肩而站,允落察觉自己被关进了镜中,对于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黑影很惊诧:“你是谁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吸进去不应该是另一个灵魂吗,那个讨厌的,叛逆的,不知好歹的灵魂。
允落笑,“煞-笔了吧。”
见叶长盛依旧那副稳如老狗样,意料之中,她忍不住问:“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叶长盛抬眸,“你猜。”
“我不猜。”允落果断摇头,并不想玩什么你猜我猜游戏。
黑影:“……”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第一面。”他说。
“我倒是小看你了,不仅是两把刷子。”允落扬眉,换人游戏也许会识破,换灵魂游戏不应该被识破,这捉妖师能力挺大啊。
他不置可否,问:“你的目的为何?”
“捉妖师。”允落叹气,“就不能想点好的吗,比如穿越什么的……”
“不可能。”他否定,却不给出理由。
“那你想怎样?”允落碰了碰眼前的镜壁,水波荡漾蕴开,画面模糊一片。
他沉默了。
面容依旧肃清,眉间傲骨铮铮,却头一次陷入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