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念了个决开天眼,紧接着跳上了屋顶,飞檐走壁,到处巡视,最后视线落在一处房顶,若有所思的看了会。
这么重的怨气,煞气最浓烈的地方,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然后她找到了刘老爷,询问那里住的什么人,是刘大少爷,谈及这个大儿子,刘夫人就心疼的直掉眼泪,从小身患恶疾,如今陷入昏迷,必定也是邪祟作怪。
那刘老爷的孩子只剩这一个,其他都死了,是最早一批死的,这个虽然吊着条命,可再怎么说也活着啊,允落起了个念头,从这块入手,探探情况。
“恕我冒昧,我可以去看看大少爷?”
刘老爷和刘夫人面面相觑,然后答应了。
进了刘大少爷的院子,一股死气扑面而来,按理说这么重的死气,人应该早死了,竟还活着,真是诡异。
刘大少爷躺在床上,面容消瘦,活脱脱的死人相,探鼻息,又有微弱的呼吸,这让允落蹙了蹙眉,问道:“他昏迷多久了?”
刘老爷答道:“……就在当天,女鬼来的那天。”
“我的儿啊!”刘夫人拉了拉允落的衣服,“大师,我的儿子还有救吧,求你救救他……”
状势要给她跪下,允落拉住刘夫人,不让跪,说了句,“我试试。”
跪人还是很有讲究,决不能轻易地跪人,忌讳颇多,跪了,承不承受得起又是一回事,允落觉得自从当了道士,都玄乎起来,事事谨慎,简直是个谨慎者逻辑。
允落贴了张符在他头上,从包袱里掏出罐子,蘸狗血在他脸上画了个八卦图,又洒了些糯米,然后施法,吸走了他的煞气,肉眼可见死气淡了些。
刘家人:……
扭过头就看到他们古怪的眼神,允落心累道,“你们别不信,看,你们家少爷脸色不是好了不少么?”
怎么还质疑她呢。
张三咳了咳,指着她脸道:“那个大师,你脸好像变黑了。”
脸黑了么?
允落不明所以的去照镜子,看到漆黑的脸,也是吓了大跳,不过很快想通了,这是她第一次用除死气的法术,结果吸到自己脸上去了。
“没事!”她摆手,故作淡定。
众人:……
真的没事吗?
严肃点,别笑。
允落挎着一张脸,神色淡淡,切入正题问道,“你们大少爷昏迷当天,做过反常的事?”
“有的。”有个小丫鬟说道,“当天少爷逛了趟集市,买了一副画。”
“什么画?”当即,允落找到重点。
“画挂在少爷书房里,请大师随我来。”
进了书房,入目便是墙大的一副画,画里俨然一副仙境,缥缈美景,云雾缭绕,画技十分逼真,更为惊叹的是,山水之间更是惟妙惟肖的美人,置身坐在亭子间,红衣轻纱,一颦一笑风情万种,容貌极为妖冶艳丽,简直将画中人画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像是永远定格在那一瞬。
画中仙让在场人目瞪口呆,这世间怕也难得如此美人!
“就在外面,你们。”允落精神紧绷起来,丝毫不敢松懈,对着外面的人说道,“不准进来,除非你想死的话。”
这幅画肯定有古怪,她分明看清,里面的美人朝她眨了下眼睛,看来是画中鬼了。
众人见大师如此严肃,也跟着敛声屏气,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他们不想死,还没活够呢。
轻声进了屋,允落摸了摸画前的案几,清代早期的案几,揪木材质透刻,十分干净。
再抬头看了看那副画,眼里颇为兴趣,烟雾缭绕,氤氲了美人的眉眼,就如仙气飘飘的九天玄女,顿时嘴角一扬,轻轻的说道,“原来在这里,害得我好找啊。”
鬼,找你好辛苦哦。
“啧,长得真是好看。”允落话锋一转,“也不知……你个画中仙是真美还是假美啊,不过嘛,厉鬼大多是死相惨烈,非常丑陋的,你说那个人该知道你真面目?”
“如此纵容你,也是爱惨了你,果然美色误人。”允落幽幽说道,很是随意的坐在凳子上。
从案几上拿起一张纸,晃了晃,墨迹未干,上面写了首诗,还是情诗——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你们倒是想得美,还想像鸳鸯一样携手同老,相伴终身,这都是建立在人家痛苦之上的,脸呢,哪来的脸?
妈的,只要鬼媳妇不要父母,真是枉费生你个龟儿子,塞回去流产得了,这个不要逼脸的样子,列祖列宗都要从棺材板里蹦出来,简直忍无可忍,不孝子孙!
“不过从古至今,人鬼殊途,都没有好结果,劝你还是放下屠刀,别来祸害人家一家人。”
“如果非要这样执迷不悟,好啊,我有得法子让你们,活着,爱着,却触不可及,这番痛苦你肯定不好受,眼看他娶妻生子,老去,一次次投胎转世,想必这种滋味你并不想尝试。”
外面眼巴巴望着的人,“……”咋还神叨叨,对幅画说话,难不成女鬼还能藏里面去?
允落翘着腿,等待着回应,房间里诡异的寂静,黑气却无声弥漫开来,那副画骤然动了起来,无风自动,知道这是生气了,她站了起来,退开一米左右。
咬破中指,先发制人的在空中画了道符,动作迅速,一点不含糊,金光闪闪的血符越来越大,直到极限,掐了个诀,将符拍到了画上,紧紧黏住画面。
外面的人一脸卧槽,不知怎么就干上了,简直措不及防啊,不过现在还是先跑为妙,保住狗命要紧,这个道士看起来有些本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而屋内这下撕破脸皮,彻底干上了,白天如诡魅般暗沉,阴风阵阵,血腥弥漫在空中,黏稠又恶心。
画卷痉挛起来,犹如要扯破表面一样,鼓起一个个包,有东西到处蠕动,想要逃窜出来,就像有水蛭在皮肤里蠕动一样,诡异惊悚。
偶尔露出张狰狞的鬼脸,凄惨的叫唤着,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在耳朵里回荡,震耳发聩,允落摸了下耳朵,出血了,又摸了摸眼睛鼻子,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