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庄主,接下去我们去哪儿?”水月一路上都难掩激动的心情,心中已经对翩翩相公的死有了诸多揣测。
展浪看了茶寮里那些谈天说地的人一眼,问:“你从他们的话中听出了什么?”
“他们?”水月想了下,说:“他们刚才不是说了吗。陆家原本人丁兴旺,自从陆家大少爷陆鼎东不顾父母反对,执意迎娶有‘断掌’之称的田翩翩之后,陆家生意开始走下坡路,情形大不如前。更有甚者,陆家长辈也接二连三去世。所以陆鼎东去世后,其弟陆鼎南接管了陆家所有生意,将命硬的嫂嫂赶出了陆家。哇,真没想到,这事在顺庆镇传得这么沸沸扬扬。”
“你知道什么叫‘断掌’吗?”展浪嘴里喝着茶水,一双眼睛却戒备十足地观察周围的情况。
“虽然我不是你们这的人,但大概也知道一点。所谓的‘断掌’无非就是手掌中的掌纹不连贯,有断续现象。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断掌克人’的说法,只是那个翩翩运气不好,从小父母双亡。嫁了人,翁姑又相继去世。也许真的非常巧合,总之我是不相信这样的说法。”
没等展浪说话,隔壁桌一个大哥听了水月的话,忍不住插嘴道:“姑娘此言差矣。那个陆家大少奶奶命硬,谁靠近她都会被克。你们还真不信邪,你看那个陆鼎东,如果不是不听劝告,怎么会英年早逝呢?这断掌准是上辈子做了什么恶事,这辈子才会让她命中带煞,注定做天煞孤星,旁人勿进。”
就在水月想着怎么跟这群愚昧的人理论的时候,展浪开口问:“不知那个陆家二少爷为人如何?”
“你们是外来的吧。”那个热心的小哥一脸好事,拿着茶杯,一屁股坐到展浪和水月的桌上来,说:“说起这个陆鼎南,那真是无人不夸。那真真是顺庆镇的大善人。三不五时派医施药,赠米送衣,尤其是在接掌了陆家以后,没少造福乡里,帮助贫民。虽说陆家一向是慈善之家,陆家老爷、大少爷时不时做善事,但还真没二少爷这么有心、上心。”
水月听得心里直犯嘀咕,谁知道他是不是伪君子啊。“既然他为人这么好,为什么会把嫂嫂赶出陆府?难道堂堂一个陆府,还没有一个弱女子的容身之所吗?”
“哎哟,你这么说,那真是冤枉二少爷了,他可不曾将嫂嫂赶出府。当时小弟我真真切切在场,我可以证明二少爷全然不知情。那天,族里的长辈带着我们族兄弟几十人到陆家去,当着大伙的面,拿出了陆老爷生前写下的遗嘱,把陆家所有财产一分为三,三位少爷各一份。如果大少爷遭逢不测,则全部财产归二少爷,大少奶奶不得继承陆家一分一毫,而且在大少爷百日之后,必须离开陆家。”
“哇,真狠!”水月吐吐舌头,对展浪说:“这个陆老爷还真是不留情面啊。”
“哎,你们是不知道啊,当初如若不是大少爷以死相逼,陆老爷是怎么都不会让那个天煞孤星进门的。因为那个女人,父子两人可以说是彻底翻了脸,也难怪陆老爷对她耿耿于怀了。”
“那个二少爷真不知情吗?”
“当然,如果不是二少爷向族长求情,那个田翩翩哪里还能有个容身之地啊。”
“你的意思是她现在住的别苑是二少爷给的?”水月和展浪交换了个眼神,心中有点疑惑。
“当然了。”
水月开始犯糊涂了,展浪真不愧有先见之明啊,这些事和翩翩之前说的,多少有些出入,看来她确实隐瞒了不少事情。不得不承认,她的陈述有故意误导自己的嫌疑。
“小哥,不好意思,我冒昧问一句啊。”水月笑得一脸乱颤,问:“那个大少爷究竟是怎么死的?”
男子四下环视了一番,才凑近水月,压低声音说:“关于此事,有人说是被克死,有人说是被害死,有人则说是病死,总之是众说纷纭。说起这事还有那么一出呢。”
展浪皱着眉头,看着两人凑得如此近的两颗头颅,不悦地拽了水月一把,让她靠近自己。
水月这才发现自己确实和那个小哥靠太近了。男子倒是不介意,仍然说:“原是陆家三小姐到府衙击鼓鸣冤,要替大哥讨个公道,严惩大少奶奶。如若不是二少爷出面,府衙仵作给大少爷验了尸,证实死因并无异常,大少奶奶才没了嫌疑,否则如今她还在牢里呢。”
真乱,怎么还有三小姐啊,有钱人家都这么一窝一窝地生孩子的吗?
“大少爷死多久了?”水月知道这么问很唐突,但是就是忍不住想要弄清楚事情真相。
“一个多月了吧。”
“一个多月啊?”水月大嗓子地喊出后,又被展浪瞪了一眼,她吐吐舌头地说:“不好意思,我只是有点惊讶。”
难得展浪配合她问:“怎么?觉得太久了?”
“当然了。”水月心想,这么久了,尸体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应该腐烂了吧,还怎么验尸?
“总之,这陆家现在是多事之秋,哎,可惜啊,大好的家族,短短时间人丁稀薄……”
小哥个人的感叹展浪已经听不下去了,给了铜钱,示意水月离开。
“怎么样?知道得够多了,有什么看法?”
水月噘着嘴巴,泄气地说:“原来有很多想法的,现在没了。”
展浪背着她,扬了下嘴角,强忍着笑意说:“你总算有点进步了。”
“你这人,说的什么话。我一向都以事实为依据,以证据为准绳。不过可惜,我现在大脑一团浆糊,什么头绪都没有,这事真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你的胆子如何?”展浪回过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嗯……”水月抿着嘴,皱着眉头想了下说:“不大。”
展浪差点没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个丫头,真是鬼灵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