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傲天忽然说:“今日必须把话说清楚,否则休想出这个门。”他摆足了阵势,说什么都不能放她走。
一句话,再次震惊了一室的人。姚仕林扯扯他说:“万兄,你疯了,他是王爷。”
万傲天头也不回地说:“王爷又怎么样,他有什么权利不让我跟这位姑娘说话。不服我们就过几招。”说罢,举起手。
水月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没一会,她就明白了,因为门外一排掷地有声的脚步声响起,一会功夫就将“雅贤居”包围了。水月朝麒麟身边靠了靠,伸出手握住他紧拽的拳头。
万傲天看了两人交握的手一眼,眼中的坚持丝毫未减。
“别别别,有事好好说,伤了兄弟和气。”姚仕林煞白了脸,他可是不折不扣的书生,何曾见过这样剑拔弩张的阵仗。
李敬也对万傲天说:“万兄,你这样就不仗义了,自家兄弟,怎么能动刀动枪。”
麒麟倒是冷笑一声说:“真没想到,事隔五年我们再次切磋,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万傲天沉着一张脸说:“五年前,我们以武会友,不分胜负。今晚,草民要再次讨教下王爷的高招。”
“好。”麒麟也是一脸的肃杀。
水月拉住他说:“麒麟,他要和我谈谈罢了,没必要这样。”
麒麟说:“他这般逼我,本王要是妥协了,传出去,堂堂麒麟王颜面何存……”
水月打断他的话说:“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一点小事,搞得鸡飞狗跳的。”
李敬不可思议地喊:“鸡飞狗跳?你说的不是会我们吧。”那表情十足十地受伤,这个看不到他们四个的俊朗非凡也就罢了,竟然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他们。
水月没搭腔,对万傲天说:“你想跟我说什么?”
万傲天看了麒麟一眼,说:“姑娘请这边说话。”
水月拽住麒麟,安抚他说:“稍安勿躁。”说罢跟着万傲天走到了厢房的一角。
万傲天二话没说,从怀里掏出一绢丝绸,递到水月手里说:“姑娘看看这是什么?”
水月摊开一看,丝绸上是一个笑容可掬的女子,一身曲裾深衣打扮,手执一卷字画。水月渐渐隆起了秀眉,为什么画中的女子和她长得那么像?禁不住问:“她是谁,为什么和我那么像?”
闻言,一直等在门内的三个男人忍不住一个个凑了上来。
“姑娘家中是否有姐妹,或是长得想象的表姐妹?”李敬问。
水月摇摇头,就算有,也不可能出现在这大同世界。
万傲天瞪他们一眼说:“实不相瞒,在下也不知道画中女子姓甚名谁。只是三年前的一个夜里,在若水惊鸿一瞥,当时并不觉得有异,谁知此后的三年时间,陆续都梦到她,所见的梦境皆是该名女子手执画卷,款款而来。在下用尽方法,寻遍各地,也未找到此人,直至方才见到姑娘。”
水月赶忙将丝绸塞回万傲天手里,撇清关系说:“这人肯定不是我,说实话,我对作画一窍不通,什么画画,赏画,品画,全都不懂。而且我也没去过什么若水,三年前我也不在这,不信你可以问麒麟王。”
除了说“是”,麒麟别无选择。
万傲天摇着头说:“我不相信。即使你身穿男装,我也一眼就认出来了,我想,这世上除了双生子,是不可能有两个人长得一摸一样的。同一个人,出现在我的梦里三年,你觉得我会认错吗?不知道姑娘祖籍何处,家中尚有何人?”
“万傲天,她的家世无须你过问,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麒麟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百般纠缠,实在是令人烦不胜烦。
水月沉默不语,她总算想明白了麒麟的苦衷。他暂时不能对他们说出她的身世是因为他们不会相信两个身份如此悬殊的人最终能够走到一起。难怪刚才他们问的是“何时纳的妾?”麒麟如果娶妻,必定是大家闺秀,南宁人尽皆知。
李敬竟然说:“原来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寻找一位女子,难怪了。”他出言相助说:“麒麟,这位姑娘既不是你的妾室,你何必为了她,弄得如此不愉快。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就念在万兄痴心一片的份上,把人许给他得了,你麒麟王身边害怕没女子吗?”
“不可能!说的什么混账话!”麒麟斩钉截铁地说:“本王择日便会迎娶她进门。”
水月心中已是感动二字无法形容的了。
“什么?”这回轮到姚仕林大吃一惊了,他瞪大眼睛说:“敢问她父亲是朝中哪位大臣?”世风日下啊,大家闺秀都逛起青楼来了。
麒麟不愠不火地说:“姚公子操的是哪门子的闲心。”
万傲天竟然笑着说:“想必这位姑娘并非官家子女。麒麟王这般袒护似乎是欲盖弥彰。”
水月暗暗佩服这个万傲天。看样子这个男人并非如他的穿着一般庸俗,事实上他有着绝佳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恐怕这样无用的外表是他刻意装出来的。
姚仕林不怕死地对麒麟说:“麒麟,兄弟一场,我要提醒你一句。自古以来,官民不婚,你是不可能娶她为妃的。如若她只是个民女,甚至连做妾室都不成,难道你不知道?”
麒麟怒火中烧,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要你们多嘴。盛怒之下,他还是顾忌地看了看水月的脸色。
谁料到,水月竟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些麒麟那个亲爱的“母妃”和亲爱的“表妹”一天都要提醒她好几遍,她还能不知道吗?
“遭了。”水月忽然对麒麟说:“完蛋了,不知道心,我是说,心姑娘被我弄丢了,怎么办?”心语怎么说也是麒麟的表妹,怀着他的孩子,她也不好败坏她的名声,让一干人知道她来逛青楼。
“胡闹。”
水月撅着嘴,有些委屈,甩开他的手指控:“又不是我带她来这的,你对我发火做什么?她告诉我你来了‘揽月楼’,要我陪她来找你的,为了保护她,我勉为其难才应承下来的,你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凶我?”还说对她没感情,也不瞧瞧自己都紧张成什么样子了。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该死的,清风跑哪儿去了。”麒麟一下乱了阵脚,说:“你在这等我,我出去看看。”说完,扔下水月就冲了出去。
三个男人听着麒麟和水月唱双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