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王妃换了一身妆扮,坐在议事厅的中央,开门见山说:“麒麟,趁着大家伙都在,母妃想谈谈你和心语的亲事。水月姑娘是麒麟的客人,也就是我们王府的客人,届时你务必一起热闹热闹。”
麒麟坐在水月的左手边,一言不发,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喝着茶。“母妃”的手段可不应该仅仅是这样,静观其变,才能知道她的全盘计划。
水月真的越来越佩服自己了,她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还是怎么地,听了这样的话,她竟然还能岿然不动地坐着,只是脸上来不及做出任何表情。
赵心语心中百般不解,为什么坐在对面的两个人听了这样的话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王妃等了半天,这才不耐烦地说:“麒麟,你倒是给个话啊。”
麒麟慢条斯理地说:“母妃,娶妻的事言之过早。更何况您知道,孩儿的婚事一定要皇上做主。”
“这个母妃当然清楚。现在也不是要你娶妻,纳个妾罢了,不需要皇上点头的。”
水月忽然忍不住苦笑出声,这个赵心语抢了半天,也还是个妾,真是糟糕,那自己是什么,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王妃撑腰,她会是个什么?暖床的还是打下手的?
赵心语怒问:“你笑什么?”
看了麒麟严肃的眼神一眼,水月打趣道:“没什么,替你们开心罢了。”他要敢说娶,她立马走人。
麒麟斩钉截铁地说:“母妃应该清楚孩儿的心思,尚未娶妻绝不纳妾。母妃是过来人,相信,您能够理解孩儿这么做的原因,对吗?”
不看还好,一看真是不得了,王妃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麒麟眼里的寒光,她不禁抖了下身子,这个孩子真的长大成人了。再一看,麒麟又恢复了往常温煦的样子,她甩甩头说:“话是这么说,但这事拖不得……”
麒麟打断她的话说:“不知母妃还有什么要说的?”
“麒麟,你这孩儿,别这么固执,你不知道……”王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看心语,看看水月,再看看麒麟,才说:“心语有了四个月身孕,再拖下去这肚子就藏不住了。”
不只是水月,连同麒麟的脑袋都轰隆一声炸开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笑。
水月难以置信地看向麒麟,心里一点点被撕裂开来,血淋淋的一幕。
麒麟大声吼:“怎么可能?”
“表哥。”赵心语低着头轻声地说:“你忘了吗?就在你离开庄子要回终南山去的前一个晚上。”
“那不可能。”麒麟才喊出声,就闭了嘴,讪讪说:“你确定你有身孕了?”
跺跺脚,赵心语说:“表哥,这事怎么会有假呢?”
麒麟慢慢走到她面前,冷着脸,拉起她的手,把上脉。
赵心语不言语,任由他听脉,议事厅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水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心里那个七上八下。这麒麟太荒唐了吧,表哥表妹真睡一块去了,这搁现代就是乱,伦啊。
王妃问:“怎么样?母妃没骗你吧。”
麒麟放下手,转过身看着水月说:“真的有身孕了。”只是不知道是谁的。当然,这话现在不能说。
水月一下摊在椅子上,他在跟自己开玩笑是不是。
“水月。”麒麟一个箭步赶到她的跟前悄悄说:“记住我的话。”
水月盈着眼泪看着他,完全听不到他说的话,只是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全是血腥味。
赵心语扯着嘴角,和王妃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关水月,我看你还能拿什么跟我斗。
水月掰开麒麟的手,弱弱地说:“让我走。”不管麒麟会不会娶心语,她都不能再留在这儿了,因为她不能跟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抢父亲。
就算是当初他要离开,水月的眼神都不曾这么空洞过,麒麟心里一凉,抱着她说:“不准走。”
“麒麟,母妃不管你之前和水月姑娘是什么关系,现在你要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陪在心语身边,看着你的孩子出世。”王妃起身,严肃地说:“关姑娘,有些话就算有失身份,本妃也不得不说了。麒麟是御赐的王爷,他的王妃必须是皇上钦点的名门之后,正室所出。就算是个妾,对她的家世也是有要求的,关姑娘明白本妃的意思吗?”
麒麟背对着王妃,皱着眉头,对水月有所暗示,可惜伤心欲绝的她眼里根本容不下什么了。狠下心,麒麟说:“打掉他,马上打掉他。”
“麒麟!”
“表哥!”
水月缓缓地问:“你说什么?”
麒麟着急地说:“既然你容不下这个孩子,我就不允许他出生。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心语同意打掉这个孩子的。”
水月慢慢抬起头,看着眼前放大的脸,脑海里浮现出当初他动手摔伤“张三”的情景。胸腔堵着一口气,上下不得。
“你疯了不是?”王妃扯过他的身子说:“为了一个民女,你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可以不要。”
心语流了泪,扶着椅子,一字一句地问:“表哥,你真这么讨厌我吗?”
麒麟根本不顾她们两人说的话,一心只想唤回水月的注意力。“水月,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我现在马上让令总管去抓一副红花。令总管,令总管……”
“小的在。”
“去,马上到‘济善堂’抓几副红花。”麒麟面不改色地下了指令。
“红花?”令总管愣了一会,才说:“那可是女人做胎的药。”
“本王当然知道,废什么话,快去。多抓几副,全部熬好了,命表小姐服下。”
令总管环视了在场的四个人一眼后,这才退了出去。
赵心语四肢发凉,连看他们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表哥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变成这个样子。
水月还是没有表态,乖乖任由麒麟抱着,一言不发。她设想过无数个的考验,却怎么样也算漏了这样的局面。如果孩子是一早就存在的,如果妾也是一早存在的,那她无话可说,可是事实偏偏不是这样的。当着她的面,他们要谈论婚事,也许还要计划孩子的将来。他要陪着她待产,这让她怎么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