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的大脑跟随着她说话的节奏思考着,好半天她才憋出一句话:“可是王爷,万一他知道了,该有多生气啊。”
“生气我不怕,怕的是他难过,伤害自己。”水月幽幽地开口,转念一想,当时他摔伤那个门生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万一他又失控,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那可怎么办?
喜儿仍然坚持地说:“不管怎么样,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找个机会告诉他吧,纸是包不住火的。”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样的事情,何况他还是堂堂王爷,真替水月姐担心。
“我知道。”
纠结了一夜,水月都没睡着。第一次那么害怕黑夜,希望天破晓,希望不要再心事重重地听蝉鸣鸟叫。以前根本没放在眼里的一些细小声音,现在反而成了一声声对她义正言辞的控诉。
“水月。”麒麟没辙地看着发了N次呆的水月。
条件反射,水月受惊道:“嗯?”
“不知道师兄办完事没有?来不来得及跟我们在终南山会合。”为了引起水月的注意,他可没少东拉西扯,却偏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水月看看周围的青山绿水,深深吸了一口气,转移话题说:“麒麟,这儿的空气甜甜的,是吗?”
“终南山上空气更棒,还夹杂着一股青草的味道,细细品味,连远处树林果子的香味都可以嗅得到,哪儿的一切都是最最原始的,很美好。我最喜欢山上的那一片草地,特别大,也很想念那种纵马驰骋的感觉,耳朵边上有风有云浮动。静静骑着马走的时候,甚至可以听到头发丝和风相互摩擦的声音。还小的时候,我就喜欢在那大草地上打滚,师兄总是小心翼翼跟在后面保护我。”
“你们感情很好吗?”水月小心地问。
“特别好,比亲兄弟还好。我家里还有两个哥哥,几个姐妹,可是只有师兄让我觉得象一家人。”他的声音有种亘古的味道。
“是因为没有利益冲突吧?”水月试探性地问。一半是因为摘掉他身在王府,总会免不了争权夺利。另一半原因是自欺欺人地希望两人的感情没有她所想象的那般铁,否则为什么在庄里的时候展浪从没有跟她提起这个师弟的存在。
“利益?不知道这算不算。师祖婆婆,就是赫赫有名的‘缘止’上师,有一招‘凤舞九天’,名满江湖,但是依祖训一世只能传一人。师兄说听名字就该是我学,我倒是认为能够笑傲江湖的注定是师兄。所以到现在,师祖婆婆的‘凤舞九天’还送不出去,气得她老人家都不想见我们了。”随着回忆,他不觉地笑了,很真很有魅力。
旷世武功,谁不想要?哎,低垂着头,水月不死心地问:“那么多年了你们不曾吵过架吗?”
麒麟不可思议地挑眉瞪大眼看着她,觉得她提了一个多可笑的问题似的。
水月万念俱灰地说:“真的不曾吵过吗?”天啊,你一声雷劈死我算了。
“当然吵过,但是师兄都会让着我。”他哈哈大笑起来,看了旋风一眼,偷偷在水月耳边说:“唯一一次,骤风和旋风同时看上了师父的踏雪。为此我和师兄打得难分高下,最终决定由它们公平竞争,让踏雪自己选。”
“最后呢?”水月一边急忙追问,一边暗骂自己一定是脑袋进水了,才会把自己比作一匹母马,想想都觉得恶心。
夸张地叹了长长的一口气,他说:“哎,结果没多久,我就在马厩里看到骤风和踏雪耳鬓厮磨了。”说着,他还同情地望了旋风一眼。
撑大自己的眼眶,水月直觉问:“那旋风怎么办?”
“水月,我又不是它,你别用那满是同情的眼神看我。”麒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大声地抗议她对自己投来的目光。
水月收回眼神,不自在地说:“哦,我只是觉得旋风太可怜了。”
“是啊,整整瘦了一大圈。还好我对它精心照顾,不离不弃,终于在几天后看到它生龙活虎,倒是我这个做朋友的,忧心忡忡得差点抑郁。话说回来,旋风也算很有风度了,后来看到情敌,没有拿马蹄踢它,哈哈。”说着,他笑得前俯后仰,一副自娱自乐的样子。
疏不知,水月的心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啥都有。她纠结着眉心,想:麒麟,到底我该怎么办才好。
麒麟又开心地说:“现在好了,师兄跟我找到喜欢的女子了。可怜的师父,以后的日子该有多孤单啊,要是连子默和展刚都被师兄带走了,她可怎么办?”
展浪有喜欢的人了?说的是我吗?水月心里闷闷的,被压得喘不过气。“是哪家的姑娘?”
摇摇头,他神秘兮兮地说:“就是——”他狠狠地卖了个关子,才说:“我也不知道啊。哈哈。你看我师兄那样就知道了,他沉默寡言,平时话就少,更别提是和我说起喜欢的女子了。我这都是从子默那知道的,所以师父才急忙派我专程来探探虚实。”
水月沉默,无言以对。
“水月,你猜,我们到终南山的时候,会不会师兄已经带着那位姑娘上山了。到时候,我们四个人就可以好好喝喝酒聊聊天。就怕她和师兄一样,寡言少语,那可就无趣了。”
水月伤悲,四个人甚好,最怕的还是三个人,那就真真是尴尬了。
点点头,麒麟自言自语地说:“看来是这样了,除非那位姑娘也是这样的人,否则怎么受得了师兄这种性格,不追求不拒绝不表态,哎。”
此时此刻,水月很想放下心事,拉着麒麟的双手好好地握一握,这个形容实在是太棒了,对展浪的评价更是分毫不差。面对他,想和他沟通,很多时候她都有不如自己去撞墙来得痛快的感觉,省得一天到晚被他精神上折磨。她气得七窍冒烟,他还是纹风不动,能不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