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夏夕颜接到ANDREW的电话,ANDREW说他们打电话给黄燕,黄燕回答已经不在那家做了,叫他直接找那家主人郑先生,但黄燕给的郑先生的电话是个香港号码,他没法联系。夏夕颜想了想说:“那我试着找一下那位郑先生吧。”
夏夕颜放下电话,随即拨通了郑墨寒的上海手机,她有点意识到其实自从昨晚离开郑墨寒后,她一直都想拨这个电话,只是在用理智克制着自己的欲望,而现在ANDREW为她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所以她再也不管自己的理智了。
电话接通,郑墨寒在那头轻声地“喂”了一声,夏夕颜刚想说话,听到话筒里传来催促旅客登机的广播,她心里一下子变的很空落,她问:“你在机场吗?”
“是的。”郑墨寒简单地回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我们门店的人联系黄燕,她说已经不在你那里做了。”
“我把她炒了。”
“那你的榨汁机怎么办?”
“我都不回来了,还要榨汁机干什么?”
“也对。”她的泪水又开始往上涌,这让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忧伤:“那祝你一路顺风。”
他沉默着,她握着话筒静听着他的沉默。
“夕颜,你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了吗?”他收起了冷漠,声音中多了一种期待。
“我,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留下我。”他坚定地说,她被他的话吓住了,怯怯地问:“你说什么?”
“留下我。”他重复着:“如果你说让我不要走,我马上就回来。”
她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真的说出那句话,她知道那样她这一天一夜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话筒中再次传来催促登机的声音。郑墨寒轻声叹了口气,说:“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郑墨寒说完不等她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夏夕颜听着电话中“嘟嘟”的忙音声,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就那样呆坐着握着话筒,很久很久,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之后的那段时间夏夕颜自然又是什么事都做不了,这次她甚至连加班都没有心思。下班后,她站在街边,看着往来的车辆,内心里竟然盼望着郑墨寒的汽车会再次在她面前停下。可是她的盼望注定是落空的,她知道郑墨寒现在应该已经到香港了,他再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她慢慢地向“御翠豪庭”的方向走去,从办公室走到那里一般需要半小时的时间,可是这次她只用了二十分钟。一个人走路,没有对照物,所以越走越快。
她站在公寓门口的台阶上,想起那一次她就是一个人坐在这里等他回来,虽然很害怕他会出事,可是也预感到他很快就会回来,所以那一次她有焦虑,但没有悲伤,和现在的她完全不同。
夜已经完全黑了,门前只有她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紧闭的铁门。她无所顾忌地哭泣起来,很多很多的泪滴落下来,多的她来不及擦拭。
她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又哭了多久,只觉得全身僵硬,再没力气站立。她慢慢地转过身,然后她看见他正站在身后。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向她靠近,伸出手抚摸她的泪水,她不敢动,担心那是一个幻境,是心中太强烈的盼望造就的幻境,只要她一动,他就会消失,就象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她的泪水太多,让她看不清他的脸,但她感觉到他眼中有疼惜,还有巨痛。
“既然来了,就上去吧。”他拉起她的手向内走去。她什么意识都没有,任由他拉着坐上电梯,走进房间。
他让她面对自己站着,仔细地看着她的泪水。
“为什么把我推开,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呢,你不知道这样我会心疼吗?”
真幻之间,她看不清自己,似乎连自己都已紧紧地嵌入了幻境,她在那里按照自己的心意任意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