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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里?”我隐隐约约听到自己的声音里是带着一丝欣喜的,我仍然是盘着腿坐在地上,膝盖上放的还是我的笔记本,可是这已经不一样了,四周的树木夷为平地,这里是修剪整齐的小花园,虽然是秋天的季节却有着春天一样的感觉,不远处一座红色的房顶的小房子让我有一种里面会随时走出来一位公主的感觉。
“你就是这里的公主啊,”老奶奶笑眯眯地说着,“这里就是属于你的纸上的世界。”
我觉得我有点飘飘欲然,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竟然会是属于我的世界,“这一定是一个梦。”我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
“不是梦,”老奶奶笑了起来,“亲爱的跟着我来吧,”她拉起来我的手,“我先带你去换一件衣服吧。”
房间里的装饰让人赏心悦目,基调是白色和粉红色为主,让我想起来我做不完的粉色的公主梦,我惊叹着抚摸着那看起了全部是水晶雕琢的楼梯扶手,看着梦幻一般的台阶蜿蜒旋转消失在我看不到的尽头。
“来吧亲爱的,”老奶奶拉起来我的手带我上了扶梯,我突然想起来那手挥仙女棒变出来灰姑娘的水晶鞋的仙女,也就是这样给了灰姑娘一个梦,一个美极了的梦。
7
穿上崭新的粉红色格子半长裙,我踢踢踏踏地穿着半跟的蕾丝舞鞋下了台阶,突然想起来老奶奶笑眯眯地告诉我的那句话,“你可以在这里待三天,也就是现实世界的三个小时,你回去之后可以直接回家了,那个时间是最后一班回去的车。”
“真好!”我对着天空哈哈大笑,这里没有讨厌的学校,没有可恶的老师,没有让人恶心的同学,也没有那一遍又一遍的“距高考还有×××天”。这是一个对我而言绝对自由的世界,它为我而存在。
“你好。”一个声音凭空在我背后响起来,我惊讶地转过了身子,“是你?”对面站的是那个在公交车上笑我的那个男生。
“是我,”他笑的眯起了眼睛,“我的名字叫狐狸,”他的眼角上挑眉眼弯弯像极了一只狡黠的小狐狸,“婆婆让我来陪你玩。”
“不需要,”我气鼓鼓地转身,在公交车上的那一声嘲笑戳到了我浅薄的面子的痛点,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啊,”他跟在我后面好脾气地给我解释道,“你不要生我的气了,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不好,”我很凶很凶地回答道,“除非你告诉我这里到底是哪里。”
“这里就是纸上的世界,”他紧紧地跟着我,“这个世界存在于纸上,活在人们的想像中,不会消失,也没有尽头。”他尽力解释着。
“那这个世界到底是否存在?”我以我卑微的理化生知识努力理解着这个东西。
“如果不存在,那么你现在是在哪里呢?”我回头正好看到狐狸对我一笑,眼中倒影出来的满满的都是光影。
“这个世界有多大?”我觉得我已经走了好久,可是周围还是一模一样的景色,我泄气地蹲了下来。
“很小,就是一行到另一行的距离。”狐狸也在我背后蹲了下来,用很低的声音对着我耳语。
“这个能吃吗?”我随手抓起来地上那颗看起来像是野草莓一样的东西,想塞入口中尝一尝。
“不能吃,”狐狸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一巴掌拍掉了我那只正准备送入口中的野果子。
“为什么?”我突然有点恼火,“这难道不是我的世界吗?”
“算是你的世界吧,”狐狸低低的把头埋在胸前,“但是你知道的,这两个世界不一样的。”他的声音小的就像是一个醒不过来的梦,“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吃这里的东西为好。”他扭过了头。
“孩子们回来吃饭了。”老奶奶极具诱惑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我突然吃了一惊,在我还没有跑到的远处正是我刚刚跑出来的那一栋房子。
“地球也是圆的,”狐狸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所以我们跑了这么久,该回去吃饭了吧。”他轻轻地牵起了我的手。
8
“来来来尝一尝我熬的粥,”老奶奶已经铺好了我们吃饭的桌子,在草地上的矮矮的蘑菇桌子非常可爱,但是高度只能够让我们一起跪坐在地上,我觉得这一幕简直就是童话里的白雪公主吃饭的样子。
“这里加的就是野草莓吧,”我用花朵形状的勺子搅动着碗里的五色的粥,这看起来像是精灵的美食,也像是巫婆的毒药。
“是的,”老奶奶脸上的皱纹笑的如同菊花那样开放着,“快点尝尝吧。”
我突然想起来刚才狐狸的话,只是用勺子搅拌着却并不喝下去,狐狸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捧起来他面前的粥碗喝了一个底朝天。
“喝!”后面犹如马啼那样沙哑不成调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刚刚舀起来一匙的粥被我手一抖连粥带勺子一起跌落在碗中,溅出来一片散落在桌子上。
发出声音的是一个极丑极丑的老头子,两颗长长的黄色门牙就像老鼠那样,极度萎缩的面容上带着一双深深下陷的眼睛,头上的毛发稀疏,身穿一件极其破旧污渍的蓝色棉衣,腰间有着一条配套的蓝色布条紧紧扎着没有扣子的棉衣,防止露出了同样衰老萎缩的身躯。
“喝!”他那破锣般沙哑的嗓子又敲打起来,眼睛斜着看我,那深陷的眼球看我的那一缕视线让我毛骨悚然,干瘪的嘴唇露出来一个倾斜的笑容。
“哎呀老头子,”老奶奶慌忙迎上去了,“咱们不在这里啊。”她扯住老头的袖子往屋子后面拉去,“丫头好好吃饭。”慌乱中也不忘回头叮嘱我。
“好,”我也是慌乱回答,抬起头对视的时候我看到的却是两个人仓促离开的背影,以及那个老头的笑容,若有若无。
“爷爷总是这样吗?”我问狐狸。
“不是的,”狐狸目光闪躲了一下,“不过应该快好了吧。”他把我面前的桌子擦干净。
“喝吧,粥快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