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顾小将军班师回朝了。”“可不是,顾小将军年方十六,却能协助父亲顾将军平定西北叛乱。真是英雄出少年。““顾小将军自小熟读兵书,修炼勤奋,乃是南圣赫赫有名的天才人物。“”顾小将军今年已经修得剑心,练成剑魂归一。这份天资,举国上下,屈指可数。放眼沧城,也就宫中那位生来便是灵胎,七岁便通灵开始修炼的昭寒公主可与之媲美。“”顾家怕是又将迎来百年间巅峰时期了。“
”哥哥!“这时候的顾凉初,刚过了十岁的生辰。
顾明煜身上仍穿着战铠,虽是自血雨腥风的战场归来,却仍有着十六少年郎青涩而灿然的笑容。“初儿,可有想我?”
小凉初一把扑到他怀里,“有哒有哒,我每天都有想你和爹爹吖。对了,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晚,爹爹都没回来,我的生辰都过了。”
看着自家妹妹一脸气鼓鼓地走开,顾明煜哭笑不得,“是是是,是我们不好。爹尚有军务在身,走不开。但是我们给初儿准备了礼物呐。”
“真哒?快给我看!”小凉初双眼发亮,抓着自家哥哥的手摇啊摇的。
顾明煜无奈地笑笑,自空间戒指取出一柄琉璃长剑,“我们初儿已经十岁了,可以开始修炼啦。我们顾家的小姑娘,不管是灵器还是修为,都不能输给别人啊。初儿要好好修炼,做我们顾家的骄傲,好吗?”
“嗯嗯嗯!我一定好好修炼!哥哥,这柄剑好漂亮啊,有名字吗?”“有啊,它叫烬念。““好深奥哦,不明白。“不急,初儿以后会明白的。”“哦,好吧。”
烬念,燃成灰烬的思念么。年幼的孩子,因为在乎的人的一句话,毅然地踏上艰辛的修灵之路,再不回头。
哥哥,原来那个时候,你就已经都告诉我了啊。
你这个骗子,明明说好要回来陪我过十二岁生辰的,怎么可以就这样走掉?!
你信不信我再也不理你了!
骗子,骗子!
我已经学会剑魂归一了,你看到了吗?
我好想你啊,拜托你,哪怕是梦里,也让我见你一次,好不好?
泪湿枕巾,梦中呓语,那是十四岁的顾凉初最脆弱也最伤痛的印记。
长街上熙熙攘攘,处处是繁华的人间烟火。
“柳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十三岁的柳绯烟转过身,是他啊,十八岁的顾明煜。
只见他手里拎着一包糕点,另一只手里拿着她方才掉落的绸带,快步走上前来。“呐,我看你也不好拿这么轻巧的东西,不如就系在头上好了。”
少年凑到她身前,身上散发着常年萦绕不散的伤药气味。
是啊,战场哪是那么好待的地方啊。一个不小心,就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旧伤尚未结痂,又添上新伤,怎么也好不了。哪怕他是主将的儿子,战功赫赫的顾小将军。
明明是战场上骁勇善战的少年将才,偏偏又露出给她系绸带时认真而温柔的神情。少年,你可知,这样的你给人怎样的期许吗?明知或将求而不得,却止不住地妄念。
还真是该死的噬人心骨啊!
“呐,好啦。只是系的不是很好看。”“无妨,不过顾公子为何会来长街?”
他无奈地晃了晃手中的糕点,“初儿吵着要吃琼月阁的梨花露,非得差遣我来买。”“你们感情真好呀。”“是啊,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整个顾家,就这么一个小姑娘,当然是全族的宝。柳姑娘是家中独女?”“是啊,但其实,父亲是想要男孩的。”“在我看来,女子并不比男子差,我相信,以柳姑娘的天资,定能成就独绝的风华。”“那便承公子吉言。”
“少爷,二小姐正找你呢,还是快些回去为好。”顾府小厮的催促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柳姑娘,告辞。”“回见。”她浅浅一笑,淡淡地道别。
少年,你也许不知道,你给了我多大的勇气去反抗这不尽人意的命运。
可是,谁能想到,这一次,竟是诀别。
顾明煜,你是南圣最具天赋的少年天才啊,怎么会就这样永远地留在战场上?不是说,要我待你凯旋归来么?
沧渊一千零一十一年,东瑾来犯。大将军顾烈与其子顾明煜率兵迎战。得胜归来,然,将军顾明煜战死,尸骨无踪,殉国之时,年方十八。
这就是你说的凯旋?没有你的凯旋,于我而言,轻若鸿毛。
“这是我代哥哥还你的。”
原来你还记得这个许诺啊,可是为什么不是你自己来履行呢?
你说,这次回来,将剑魂归一演示给我看。
可你最终没能回来。
今夜无风无月,星河天悬。十五岁的柳绯烟站在窗边,彻夜不眠。
过几天,就是你的忌日了吧。
“惜辞,那顾小将军的忌日是何时?”昭卿听完白惜辞讲完有关顾明煜的事情,忽的问了一句。白惜辞窝在她怀里,歪着头想了一会,说道:“嗯~没记错的话就是七天后了。”“好,快睡吧。不然长不高,惜辞已经十岁了,忙完这一阵子,姐姐就教你修炼。”“好哒!”
白惜辞睡下后,昭卿轻轻地为其掖好被角,随后悄声出了门。
凉初现在也不知睡下了没,白天本就消耗过度,夜间若是休息不好,身体怎么吃得消。
悄无声息地潜进顾凉初的房间,为其把了脉,松了一口气,“还好,修成剑心后,经脉和心脉都强韧了不少。这样伤心的事情放在心里,多难受啊。傻瓜,他肯定不希望你因为他难过。好好睡吧,都会过去的。”取出安神香点上,她静静地退出屋外,只见门口站着一脸憔悴的顾烈。
“顾将军。”昭卿早知他会在这,毕竟她现在的修为,要被顾烈发现,实在是轻而易举的。“劳烦陛下亲自走这一趟。初儿这孩子,自从她哥哥走后就没日没夜地修炼,想接过她哥哥的担子。但我就剩下这一个女儿了,我的私心实在不愿意再让她走上这条路。是我亏欠他们兄妹太多。”接踵而至的,是一阵极其苦涩的哑笑。
昭卿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但是,这是凉初自己选择的啊,所以何不随她自己去做。我想,凉初从小就想走这条路,不仅是因为哥哥,而是她自己本就向往这样的将来。且随她去,修灵路上,无论悲欢,终成过往,且行而已。”
顾烈长叹一声,随后释然地笑了笑,“陛下不愧是陛下,竟比我看的更轻。”“旁观者清罢了。顾将军,不要太过自责,顾家世代忠烈,南圣的今日,是你们历代的努力。我代南圣举国,敬你们。”
“陛下就别再埋汰末将了,快快回去歇息吧。末将可是困得很了。”听他这语气,应是好多了,那她也该走了。“好。”
“啧,来了。”鸩翎站在屋檐上,双手环抱。
“真大胆啊,还敢单枪匹马来人界,”君亦天冷笑一声,“这是百年来我们见的第一面吧,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狂妄如此。”
“看来是想起什么来了。再说了,你不是一样么,一如既往的伪君子。”鸩翎毫不示弱地怼回去。
于是昭卿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诶,你们两个在干嘛?比谁更会瞪眼么?”“不是!”(鸩翎)“不是。”(君亦天)
昭卿觉得有些好笑,“所以你们在干嘛?”“等你。”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两个人怼个没完是要干嘛?空气里的火药味简直不要太浓重啊!“你们两个,要打架滚回自家地盘去,别糟蹋我南圣的地方。”昭卿一脸冷漠地说完,直接转身进寝殿睡觉。
困得很,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会长不高,虽然她可以利用医术控制自己长多高,但是好好睡觉这种奢侈的事情,上一世她可是没什么机会做的啊,现在就睡个够!
至于屋檐上的两位,随你们去,本帝现在要休息!
鸩翎摸了摸鼻子,“行吧,这半夜算是白等了。等我们神女大人睡醒再说好了。”君亦天连眼神吝啬给他,漠然地应了声:“嗯。”顺便抬手布下个隔音结界。
“你们两个,是准备在这长住不走了?”焱芜从帝庙方向走来,看见这两个不速之客,语气不善地说道。
“差不多意思。”鸩翎一副有本事你打我的样子,将作死发挥到极致。“你来真的?!”一缕火苗擦着他鬓角而过,险些烧秃。“反正有结界,主人听不到。”
“寒沧呢?”君亦天选择性忽略这两个的闹腾,问道。焱芜在他身边坐下,不咸不淡地说道:“在闭关。”
“诶,”鸩翎凑过来,“你和寒沧的伤还没好诶,到底怎么弄的?怎么这么久还没好?上次卿儿遇刺,你们俩就已经力不从心了吧。”
“嗯,这伤啊,喏,他爹弄的。”焱芜看向君亦天。“哈?他不是······”君亦天先是惊了一下,随后警告性地看了鸩翎一眼。“哦······那就难怪了。诶不是,你们干什么了就被伤成这样。我记得那位不怎么管事来着。”
焱芜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和寒沧把潇湘殿带到人界了。”
“咳!”鸩翎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们······也太大胆了吧,那位的东西也敢挖。”“那本来就是我家主人的东西。而且,某人也参了一脚。”“我?”君亦天一脸懵。
“所以你都想起了些什么啊喂?!”鸩翎和焱芜一起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