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喜欢凌晨醒来,发现外面天还是黑的,有着雨声,并且不用工作上课,然后就继续呆在温暖的被窝,再睡去这种满足感。
当然在男寝里面这种感觉是很难找到的,因为每当你醒过来,都会至少听到一个人在打呼噜,有的时候是交响乐,此起彼伏。然后你就很难睡得安稳了。等你早上起来抱怨,没有人会承5认的。
不过还好,严墨一对呼噜声还是抵抗力蛮高的,尽管陈浮的呼噜声是严墨一这么多年听过最响最独特的呼噜声,严墨一把这个声音命名为“断气拉锯”,他真的很担心陈浮哪天睡觉打呼的时候,一口气没上来,就挂了。有的时候他实在受不了,就只能跑下去摇陈浮的床,陈浮是一次都没醒过,翻个身继续睡。暂停打鼾业务几分钟,严墨一就得急急忙忙地跑上床,抓紧时间睡觉,不然陈浮又得打呼。
从严墨一得肠炎开始的那天,他就开始失眠了,经常做梦,半夜醒过来浑身的汗,脑袋沉沉的,一阵接一阵的晕眩,心里感到乏味而虚妄。不过只要听到陈浮的鼾声,就感觉安心了点。再摸到手机,就更加心安,这里面有很多可联系的人,尽管不能日夜以伴,但是至少有念想。这个时候的严墨一就会坐起来,抱着被子,扫视整个房间,这个宿舍里只有两个人,不寂静,但是空荡。他也就是这么呆一会,就又躺下来,等眼皮重了,脑子放空了,然后接着睡。
严墨一记得早些时候,有一句话很流行“你见过凌晨四点的......?”他见过凌晨一点,凌晨两点,凌晨三点的家乡,学校很多很多地方,因为失眠。他想,每个人都会失眠吧,因为一些谁都不知道的,甚至连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的事情。最起码他并不清楚他是为什么最近老是睡不好。
他感觉自己有一点小兴奋,但是大部分是一种如鲠在喉的发紧感觉。他就开始回想,乱序无章的,从记忆的长河里跳出来一条又一条鱼,有些抓得住,有些调皮地从手上溜走。
他高中时候的记忆是最为清晰的,但是对于他来说,他并不是很喜欢高中时代。他觉得他现在回头看过去,那个时代就是荒芜之地,比起沙漠,都过于贫瘠。
他自我感觉来讲,高中时期的人们就像是泥菩萨过河,没有余力,也没那个余心。因为那个时期是一种另类的苍白没落,所有人都在尽可能地谋“出路”,希望摆脱高中的那种“昏暗”时光。所有的矛盾都会积累到很深的地步,所有的怒火都会愈演愈烈。直到毕业很多年后,都无法化解。在那个时候,有些人毫无指望,有些人心里面只有“指望”。
严墨一其实很多事情都报以一种随便的态度,陈粒的信里面有一句:“到了近两年,我才突然意识到,观察力是我们度过美好时光的一大关键。”严墨一觉得要改一改,“观察力是我们度过漫长岁月的唯一指望,无论美好的,还是难熬的,虚妄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