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驶出市区,沿着高速公路一直向南行,离开第一个出口后走不过半个小时,便能看到一幅巨大的广告招牌。
“放慢节奏的脚步,舒缓紧张的心情。和硕休闲娱乐文化区欢迎您。”
这座文化区成立不过三年时间,期间还曾推出许多项看似傻里傻气的规则,可还是吸引了不少追求生活品质的人前来驻足。
其中,H市最受欢迎的香叶大街便坐落于此。
慢节奏,是这里崇尚的生活态度:
休闲区的路面全部用天然雕塑的石块铺成,凹凸不平的地面彻底切断了驾车通过的可能,游客们只能静下心来,一步一步的走上去。
香叶大街的入口更是一条起伏不平的心碎上坡路,两旁栽种着成排的月桂树,风轻轻吹过,沁人心脾的味道扑鼻而来,爬坡时积攒的压抑情绪,瞬间随风而逝。
入口的尽头,是一道呈大字型的不规则路口。
向左转,左手边的第一间是香气四溢的牛排餐厅,许是白天的原因,只稀稀疏疏坐着几桌客人;倒是隔壁小巧的冰淇淋店,此时排着队等待雪花冰的人不在少数。
直走,是一座复古的老式拱桥,站立在狮子桥头的不知名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深浅不一的木质桥面,走上去“吱扭吱扭”地响,为两岸野餐的食客们带来不少欢愉。
顺着右侧草坪方向看去,是一望无际的笔直河堤。河堤其实并不太高,大大方便了上岸休憩的鸭子,它们大摇大摆的样子让整个环境变得和谐而又有趣。
唯一建立在这片平坦草坪上的建筑,是一间露天咖啡厅。阵阵甜点的烘培味儿让不少动物也驻足停靠。
如果说这三条路的主题是生活,那么右转弯来到的这条街刚好与之相反。
典型欧美式的复古三层小楼,刷着白色油漆的小巧阳台上摆满了各色盆栽,钢铁打造而成的雕花招牌和栅栏,让这条街瞬间染上了不同的味道——浪漫。
闭眼信步走在这条路上,听到的是银铃随风“歌唱”的声音,闻到的是阵阵花香以及……
嗯?
颜料的味道?
和……酒的味道?
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家立满油画作品的彩色玻璃房。
一位穿着白色毛衣的丽人穿着简单的格子围裙,左手托着颜料盘,右手握着油画笔静静的坐在画架前。
许是侧着脸的原故,看不清她的嘴角,但那双温柔似剪秋一般的眸子,让人不自觉地去猜测,她思恋的人儿究竟是谁……
画师不作春风面,岂是玉容容易见。
丽人的名字,叫袁浅。
*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画室的安宁,搅浑了这一汪静谧的池水。可袁浅却并没有恼意,反而笑的有些无可奈何。
这人又闯什么祸了?
“浅子,借我点钱!来了几个煞|笔客人又要砸店了。”
一位身量不高,穿着火红风衣的女子踩着高跟鞋,狠狠地推开了油画室的门。
“你动作轻点,若是砸坏了我的门,你还准备向谁借钱去?”
袁浅稳稳地放下油画笔,抬头抿嘴一笑,让人终于看清了她的长相。
淡妆清丽但却不失韵味,眉眼分明皮肤红润。嘴角右下方一颗朱砂美人痣更是点睛之笔,笑起来时,右颊仿佛天生就有一眼深深的酒窝。
“南行,你店里的客人怎么去了别处都不捣乱,唯独偏偏在你这儿,总不安分?”
唤名南行的女子眼珠乱飞,“我怎么知道,他们就是没事儿找事儿!假装划伤要赔偿金,你说这与我何干?”
袁浅轻轻摇了摇头。其实那几个闹事儿的家伙也算是香叶大街上的常客了,个个都是H市里呼风唤雨,挥金如土的主儿。
怎么会为了几个赔偿金去闹事呢?
袁浅眯着眼再次欣赏了一番南行的美颜,心中暗自赞叹不已。真是一副好皮囊,也难怪那几个公子哥抓住不放了。
“这次他们又要多少?”
南行撅了撅嘴,不好意思的张开两只手十个指头,“他们这次有点狠了……非说我打伤的是个明星。当场就要十万块……”
袁浅也被这狮子大开口吓到了,平日给个几百几千的,也就当巩固人脉关系了。这次怎么会要这么多?
“你怎么连不认识的人都敢打?上次进局子的教训还没吃够?”
见袁浅难得拉下脸来,南行也有些慌乱,“本来,是要揍郁远峥那个混|蛋的,谁知道他竟然躲开了!”
南行觉得自己也挺委屈,“那男的一晚上一瓶高级酒都没点,话也不说,像个隐形人似的。而且正好坐在郁远峥身后的位子上,酒瓶子不砸他砸谁?”
袁浅见她说话越来越不成样子,厉声喝断了南行继续抱怨的话头,“这不是你打人的理由!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是明星伤了脸破了相。你断了别人的生路,将来一定是要吃官司的!”
“况且你……你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还敢在这里叫嚣?你当时可道歉了?”
南行眼神中的闪躲让袁浅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会让她赖上自己?
“行了,郁远峥呢?那位大明星是他朋友么?”袁浅决定放弃和眼前这个“三岁小孩”沟通。
如果能让郁远峥出面,也许事儿会简单些,就看人家这回帮不帮了……
“帮忙?姑奶奶,你这让我怎么帮?”郁远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就算是我带过来的人,也不见得和我关系就好啊!
哎,那可是我都要客客气气招待的上帝,到这儿喝酒,是因为南行那丫头调酒确实有一套,是为了抬举她的。”
郁远峥也在气头上,说话语气异常冲,“可她倒好,一言不合拎起酒瓶子就砸过来。
如果是平时,咱们哥几个也就当个笑话,意思意思也就过去了,可她居然直接伤了大明星的脸。
姐,这可不是我能帮的了的!您另请高明吧!”
袁浅深深的吸了口气。
思绪摇摆不定,在与南行绝交,或者豁出脸求人两条路中左右徘徊。
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