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笙问道:“经常到这儿来捞东西?”
刀疤大汉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不过风沙镇的百姓都太过贫穷了,他们大多都是打劫外来客,杀人越货的事没少干。
李天笙眉眼舒展,风轻云淡的说道:“听说你们那儿最近来了一个叫五毒教的,你怎么不去打劫他们,跑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刀疤大汉闻言神色一惊,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李天笙了然于心,自顾自的说道:“哦,我明白了,你们这些人是不是跟五毒教是一伙的?”
刀疤大汉拼命的摇头,像是个拨浪鼓一样,不过他越是否认,落在李天笙眼里反倒是越发证明了他的猜测。
“说!你们跟五毒教是什么关系!”
刀疤大汉跪地磕头道:“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听说过什么五毒教。”
李天笙暗自诧异,没想到这个贪生怕死的人居然在这件事上这么嘴硬,若真是如同李天笙所想的那样,那这个五毒教的手段还真是有点高深莫测了。
“算了,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记得投到一户好人家,别再做山贼土匪了,杀了人总归还是要偿命的。”
李天笙抬手,准备了解这人的性命,却不料这人却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竟然活生生被吓死了。
吴落甲上前探了一下鼻息,而后说道:“师傅,断气了。”
李天笙挑了一下眉头,这么容易就被吓死了?
“算了,挑两匹马,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吴落甲迟疑道:“师傅,这儿有三匹马已经死了,不如我们砍下几块马肉带走,今晚也算有着落了。”
饿肚子的滋味儿着实不太好受,这几天在风沙中前行,能找到的吃的大多都是蝎子之类的小虫子,偶尔能找到一条毒蛇也算是上天垂帘了,方才仓促之下拔剑杀了三匹马,即是如此,那肉也不该浪费了。
李天笙诧异的抬眼道:“嘿…你小子什么时候脑袋瓜子变得这么灵光了,居然还会举一反三了。”
吴落甲干笑道:“师傅,我自小家里穷,做铁匠也都是精打细算过来的。”
李天笙点头道:“那你倒是块过日子的料。”
能省钱的肯定在关键时候肯定也不会缺钱,积少成多是最保稳的做法,这段时间李天笙倒是对自己这傻徒弟改观不少,起初还以为他就是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如今看来倒是他错了。人生百态,将自己的想法强行灌输到吴落甲身上的他却显得有些愚不可及了。
这块地方白天很热,烈阳高照,即便是入冬时节也能让人大汗淋漓,可是衣服却是不能脱下,否则会被晒伤。
夜幕降临后,空气就会变得格外冰冷,好似从火海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起先两人有真气护体,架上了火,自然不会觉得寒冷,现如今,李天笙却是有些招架不住了,本来阻止体内真气流失就已经费了他很大的功夫了,现在还哪儿来的功夫把真气调运出来护体。
两人骑马赶到了一处荒地,周围有些枯死的树。
吴落甲上前扎下马步,一咬牙,一个起身就把树连根带枝的拔了出来,他身上有火石,生火自然不是难事。
李天笙坐在一旁的沙土上,冻得鼻涕都出来了。
“吗的,老子什么时候混的这么惨过!等老子有钱了,一定要买一件带厚毛的白色貂裘。”
吴落甲见状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光着上身将衣服放到了李天笙面前,傻笑道:“师傅,我们老家就有白色的貂,你要是真喜欢,哪儿天我回去给你弄一个。”
吴落甲蹲在地上弄火,不断地摇晃着自己的身体,这地方,还真冷。
李天笙看了一眼吴落甲,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衣服,怒骂道:“干什么?热的慌啊!老子喜欢看女人光着上身,不喜欢看男人,快给老子穿回去!”
吴落甲装作没听见,笑道:“师傅,你就穿上吧,你不是说你在散功吗?我都瞧见了,你冷的哈喇子都出来了。”
他很多时候,其实也不傻。
没过一会儿,火就升起来了。
李天笙知道这小子的臭脾气,有时候倔起来就是这个样子,于是拿起了衣服,套在了身上,嘀咕道:“吗的,一股汗臭味儿!”
等火烧得差不多了,吴落甲便拨出了一些底下的炭火,用剑把马肉分成了小块插在树枝上,烤肉不能用明火,一下子就会被烤黑,像这样用火薪烘烤,虽然慢了点,却能把香味儿烤出来。
大约烤了有小半个时辰后,马肉开始滋滋作响,肉香味儿溢了出来,飘散在了空气中,只可惜没带盐巴,不然撒点儿上去准香。
吴落甲将烤好的递给了李天笙,自己又重新割肉烤。
李天笙叹了一口气,太实诚终究不是一件好事,这傻小子最好的便是待人没话说,但最不好的也是这一点,因为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人家把他当人看,他却做不成人,到头来害人害己。
“落甲,你听好了,明天我们去小野山,若是有了发现了什么关于五毒教的消息,你千万要耐住性子,不能冲动。不然不仅是害了你自己,也会害了那个你要找的人。”
之前他跟吴落甲一起,一路上爱怎么浪怎么玩都行,但是不行了,如今他已是半废,吴落甲的武功充其量也只是个上品居中,算不得什么厉害的高手,而且学的东西大多都是杂而不精,若是碰到了那些潜心修炼了几十年的老家伙,肯定是跑都跑不掉,所以每进一步都得万分小心。
况且这块地方到处都有土匪出没,若是一股脑乱跑的话,肯定会麻烦不断,等他散功结束肯定是等不到了,李天笙有预感,现在不止有一双眼睛盯着他,苍蝇就喜欢围着有缝的蛋打转,该来的还是会来,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把这一锅粥搅烂。
吴落甲一直都很佩服李天笙的聪明,总是能想到很多他想不到的事情,硬要说的话,他见过的人,除了薛小姐以外,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聪明这块地方和他比了。
“师傅,你放心,我听你的,凡事沉住气。”
黄沙中,一个人的身影陡然在沙土中翻了出来,正是先前那个被吓死的刀疤大汉,他拍了拍身上的沙土骂骂咧咧道:“娘的,还好老子命大,要不是早些年跟对了师傅,学的一手龟息功,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
他这装死的技巧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了,其实原本他并不是三当家的,而是小野山黑风寨的大当家的,只不过一个多月前他们那儿忽然来了一伙硬茬子,大约有几十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和黑风寨的人数量上大抵相差不少,不过人家可比他们不要命多了,特别是为首的那个矮个子,贼眉鼠眼,瞧着一副常年在娘们儿肚子上打滚被掏空了身体的样子,砍起人来却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杀起来眼睛都红了,逮谁砍谁,自己身上挂了彩也一点儿都不在意,最后他们剩下二十来人没办法,打不过,惹不起,只能投降,他也勉强混了个三当家的。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后来山上又来了一伙叫五毒教的人,领头的是一个看起来骚味儿十足的女人,旁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绿衣服的俏美人儿,
原本大当家的想把那个俏美人儿搞到手做压寨夫人,不过奈何那伙人邪门的很,只用手碰一下山寨上的弟兄,弟兄们就全都倒在了地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直接就死了,大当家的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一下子就跪在地上了。
不过那领头的女人说饶他们这些人一命也可以,就是从今以后得替她办事,而且不准在外人面前提起五毒教,不然的话就不听话的丢进蛇窟里喂蛇。
那蛇窟里的蛇都是那个女人从这附近抓来的毒蛇,五彩斑斓,各色各样,一条条都吐着细长的蛇信子,看起来都吓人,而且为了保稳,还给每个人下了蛊,每七日为限,分发解药,一旦是有人说漏嘴亦或是是领不到的,就会肝肠寸寸断,生不如死的痛上三个时辰之后死去。
刀疤自然是尝过那般滋味儿的,不过好在这是那个女人为了立威才让每个人都偿一遍这般痛苦,最后还是给了解药的。
刀疤还记得来时的路,从这儿到小野山骑马得花一个半时辰,他若是像这样跑的话,大抵要在三个时辰才能跑回去,不过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在这鬼地方躺下了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