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十方打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继续翻看另一沓林老师刚刚才拿过来的表。
这一叠也并不少，但是体检的项目并没有刚刚对丧尸的多。
“叫他们来就呆个十分钟就跑，搞得我想要吃了他们似的。”
林邻老师刚从外面走过来还带着一身夜里的冷气，气势汹汹地啪一声把新的表拍到桌子上，目光在白十方身上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白十方保持着微笑，就是不吭声。
还能为什么，不还是看到丧尸的体检表给吓得。
常规体检，对，就跟新生入学一样的那种体检不好么？
非要搞成跟征兵一样的体检搁谁谁不怕。
白十方装作自己听不懂看不透林老师已经非常明显的暗示。
不，绝对不体检。
阿爹的血肯定一样啥都检测不出来颜色还和丧尸一样。
不过……
“老师检测过自己的血了？”
白十方余光瞥到他手掌下的两本书样式的厚厚装订册，这样询问。
林邻并没有觉醒什么异能，血液的颜色也是很正常的红色，作为对比组应该是很完美的。
白十方接过老师递来的两本书开始翻看。
一个上面写着“林邻（普通）样本详细”，一个是“柳九澄（特殊）样本详细”。
“检测过了但是血液结果还没出来，先把其他的打出来了。”
林邻推了推眼睛，把那些白十方看过的丧尸表格根据性别年龄分门别类的放好。
“这个柳九澄为什么写个特殊？是异能者？”
“哪个学院的异能者？”白十方看着这个和自己格式看起来很一样的名字疑惑：“我怎么不知道？”
异能者不多，作为谷峥指挥下的全能苦力白十方把所有异能者接触了个完全。
但是她不记得这个人。
“外来的？”
这两天也有不少外来人员加入这个暂时安全点寻求庇护。
没什么力气胆量的就跟着做饭的打扫卫生的后勤帮帮忙，有异能的基本就跟着去清理安全区了。
可能是个胆小的异能者吧。
白十方这么推理着，可内心不知为何却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个啊……”林邻为难地推了推眼镜：“他和你们都不太一样，你先看看这个吧。”
林老师指了指她手底下的纸张：“可能比你还要特殊呢。”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对自己迷之自信的白十方一愣：“啊？”
不，我不信。
我不信人类里面有比我还要炫酷的家伙。
感到权威受到一点挑战的少女如此在内心回应，苛刻地翻开写着“柳九澄”的那一页封面。
“我记得你的异能体系是三个对吧？”林老师一边继续审查丧尸们的体检表放置一边和少女聊天。
白十方手指划过这个男孩子照片上有点眼熟的脸，默默咽下到嘴边的反驳自然的应答：“是啊三个，和其他人差太多了感觉都不像是一个世界的里呢。”
为了掩饰头发的变异生生把自己两个泾渭分明的异能体系变成三个，吉祥物这样随随便便的态度要是被人知道了怕是会让那些崇拜者感到幻灭吧。
不过其实自己的异能体系就算再分出来两个也没问题呢。
毕竟是人为的分类嘛，要是和现在的体系一样至少也是五个异能了呢。
白十方打了个哈欠，目光从少年那过分了点的身高上掠过。
“咦？这么高不应该没有印象啊？”
嘟囔了一下却并没有很在意。
无论是林邻还是白十方都不觉得在这样人数以万为单位的学校里不知道某一个身高很高的人是奇怪的事情。
“也差不太多吧，顶多就是夏秋换季的时候你穿了三层而人家短袖的区别。”林老师也被传染着打了个哈欠，无趣地反驳：“最多不是一个季节，而不是一个世界。”
白十方对这样的形容无言以对，扭了扭脖子坐到了沙发的扶手上。
存资料的屋子是以前的微型药房，搬空药品之后柜子就地留下变成了资料柜，狭窄的地方只有一个小小的沙发现在还有一个名叫“祁鸣”的小弱鸡摊在上面睡觉。
“老师那里有多少人手了，明天能进行全部检查吗。”白十方翻过基础资料那一页，注意到男孩子的系别上写的是体育系。
体育系的话那么高也是正常的吧？打篮球的？
虽然由于停水停电导致信息的整理存储大部分不会有简单易操作的各类软件作为辅助，但是各位在生存面前爆发出绝对求生欲的各位同学还是有条不紊且高效的整理出来了名单。
还在以前的公示栏里贴一下确认无误。
虽然交上来之前都反复确认过了就是。
白十方把这些数据记得很牢。
没了手机软件的帮忙记录她也只能靠脑子去记忆了。
所以在林老师“一共多少人”的询问下以前的吉祥物没有任何停顿毫不犹豫的说出了一个数字。
“这么少？”
又翻过一页，白十方这才顿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说实话：“除去那些本来就不在学校的人员这已经算是很高的存活率了。”
“外面的幸存者大概只有百分之五十。”
“啊……”
说到这种事情无可避免的会有些气氛凝滞。
白十方低垂眉眼：“明天如果可以检查的话名单已经安排好了，按巡游队的形式一队五十人过去，就是不知道您那边的人手够不够。”
“后天吧，改成一百人。”
“好。”
白十方继续看着手中厚厚的一本“书”。
真是奇特啊这个人。
看完这个之后，她也只能这样感叹。
男神脸八块腹肌智障异能。
是的，智障异能。
顾名思义，就是那种很容易智障的异能。
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其他人正常的画风来讲这个男孩子的异能其实还可以甚至可以说是很炫酷，但是在白十方看来这个异能只能是个智障。
精神力。
比起她有点像是异能体系自带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见丧尸、可能真的是自己瞎的精神力这个男孩子的精神力有很大的风险。
过度使用之后很容易使自己沉睡，一个根本不适合在这样的危险世界里生存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
看到最后一页的内容白十方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叫做怀疑体内含有大量金属铑？
认真的吗？
这是什么宝贝？
这和全身都是黄金做的有什么区别？？？
等等不对不对这个人的异能难道不该是金属吗？？？
但是这个疑惑直到第五天全校开始体检白十方也没能被解答。
其原因之一是因为疑问主角柳九澄还在上一次的精神力使用后遗症里沉睡，另外一个原因是作为现在唯一能被检查出血液具体含量的人，他的体内不止有那种贵得一批的金属铑，还疑似有钻石结构。
X光照全身根本没发现任何骨骼模样的东西的几个负责老师差点疯掉。
宝贝！
绝对的宝贝啊！
这是哪家的儿子啊？
这不是家里有矿了，这叫自己本身就是矿啊。
白十方站在校医院天台最边边，往前走一步就会立刻掉下去、搁在以前就是立刻去世的位置吃着棒棒糖看着新的表。
从高处向下俯视，一百人也不过是一小撮。
校医院的人来来往往，迅捷得像是地下人员交接。
少女看着这些人在很远处集合到一起进来再出去，出去的路上不断有人中途告别，最后抵达终点的人不过是少数。
的确，能守在最边缘的围墙边的本来就是一些胆子大异能也比较强的人。
这样的人不少但相对于总体总是不多的。
又经过一天，校园里游荡的丧尸也得到了很好解决，本来就是半围困的状态，现在不过是将他们一起围困在了另外一片地方而已。
“柳九澄的体检结果好像给他们提供了不少思路。”谷峥规规矩矩地从楼梯拾阶而上，站在了离白十方还挺远的地方：“老师他们现在提出了一种理论，说是我们现在还没有出现关于金属的异能者可能是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是金属异能者。”
白十方顿时也顾不得嘲笑这位小伙伴恐高了：“老师们这么炫酷的吗？”
虽然在他们这个实验室研究院林立的大学设备不能说多简陋，但很多其实并不很对口。
“我们关于血液的检查可能方向都错了。”
这样说着，他叹了口气：“可惜你当时抽的那几管血了，如果方向对的话或许能更有用。”
“不。”
白十方冷静地反驳：“本来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能够帮助老师们确认一点点方向就很庆幸了。”
面对完全未知的领域，能这么快的就找到一点头绪已经很了不起了。
白十方想起了那个狭窄的资料室。
那短短几天就几乎放满的纸张是对老师们的努力最好的见证，而如今的这一点点不知是对是错的成果是对他们努力的美好回报。
“这种事情，不可能会完美的，我们这样的人类也只能做到全力而已。”
说出这样的话，少女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因为她在自己面对的问题上完全无法做到这样的心情。
但很显然忽悠住了略有急躁的谷峥就好了。
面容白皙的少女这样想着，抿起粉嫩的唇瓣，露出了一个纯良的微笑。
谷峥身为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没有读心术并不知道白十方真正的想法。
他对自己进行了深刻的反思：“是我太急躁了。”
天气愈发寒冷，短短几天就已经下降到了七八度的程度。
“急躁一些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白十方越过护栏站回安全的地方：“毕竟这样子的生活实在是让人不爽。”
想要重回和平的美好愿望不应该因为这样的情绪而感到羞愧或者放弃。
“走吧。”少女拽住男生的手腕：“才刚刚开始呢。”
有风轻柔的聚集，将他们围绕。
“喂喂喂！！！”刚刚还忧愁着的少年顿时活泼起来：“别乱来啊你！！！”
白十方保持微笑并不回话。
飞下去而已怎么能叫乱来呢？
谷峥木着脸紧紧拽住少女的手掌看起来一脸淡定的落了地。
公共场合，保持形象。
拥有这样的偶像包袱的少年完美错过了问责的时机。
白十方也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平淡的接受了众人仰望的目光和谷峥一起走进校医院。
“你这次找我应该因为是那个特殊醒了吧？”
少年对于这位朋友知道自己的目的毫不疑惑，点了点头：“刚醒，说自己异能特殊想跟着你作为支援小队的人。”
“哦豁？”少女一惊：“这么积极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呢。”
“是啊，明明不是本系的却对我们这些人出乎意料的了解。”
“据周围的同学说他是丧尸刚出来没几分钟就昏睡了。按理说他应该没看到什么太血腥的东西和什么异能但是对现状还能保持冷静。”
“总之是挺奇怪的。”
谷峥总结道。
白·膨胀·自信这人打不过自己·十方：“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所以……
去看看的后果就是……
“请和我结婚！”
白十方：……
谷峥：……
“我对您一见钟情！请允许我从现在开始抱着和你结婚的愿望追求你！”
手背上还扎着输液的导管，刚刚还躺在床上幼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却在下一秒就窜起来跪在了地上。
白十方拽着谷峥的衣袖，退回门外，“啪”一声关了门。
听着里面“啊请等等我是认真的！”然后挪动点滴支架的刺耳声音，白十方和谷峥相顾无言。
半晌，少女终于开口：“这个人，异能用傻了吗？”
谷峥的耸肩和那位本人的反驳同时到场。
一米九的男孩子用打着点滴的左手拿着支架，右手迅速的打开门大声反驳：“我很清醒！我没有傻！我只是……”
在白十方后退的步伐里顿了一下的少年，声音里几乎带了哭腔：“我只是喜欢你啊！”
“但是很抱歉，”白十方并没有给他再说下去的机会：“我不喜欢你。”
连名字都是前天刚刚知道的男孩子，白十方不会给这种被人类的本性冲昏了头脑的家伙任何幻想。
把人类对于强大的憧憬和喜欢混做一团这种事情，本来也就是小孩子才会干出来的。
尤其是——
“都这种时候了我也并不想花费时间和精力去费力了解一个人我会不会喜欢，有这个功夫还是去搜救幸存者更有意义。”
成功堵死了男孩子想要说出口的下一句话，白十方继续打击他的幻想：“我认为你这样莽撞的性格不适合我们支援小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