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与此同时她又有着更多的疑惑。
未看到本人前她曾怀疑这所谓神明有着什么不可言说的恶毒谋划，然而看到了这样的以人类的身姿出现在自己面前却有着超越人类太多的美丽的神明之后她开始动摇了。
太美了。
美得不负神明之名。
美得轻易震撼颜控的心。
一秒钟丢掉了之前吐槽的“诈骗神”的名号而是单纯的称呼这一位为“神明”的颜狗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
“神。”
尽管被这样震撼，白十方依旧努力想要拿到任何一点可能拥有的优势。
她全力管理着自己的表情想要不露出任何爱慕之色，一开口却发现全是白费功夫。
口中吐露的字眼，是此生都没有过的柔情。
白十方于是闭了嘴，倔强地站起身试图从视线的高度找回一丝安稳。
心中百味陈杂，面上冷漠无情万千情绪只能从眼神中找出些许痕迹。
你可以的。
白十方在内心这样和自己说。
只是无法移开目光。
只是太想怜惜。
只要一点点时间就可以了。
男人将抬高的手掌放下，依旧略微低垂的眉眼刚好与白十方的视线相接。
曳地长发是深深浅浅的绿，不似人类的头发而是带着植物的质感轻而易举摄走白十方的心神。
他缓步冲白十方走去，若无其事地踩过秦青横倒在地的身体，冰凉的双手抚上白十方温热的脸。
在白十方因为他的若无其事而僵硬的表情中温柔问询：“怎么，这个发色你不喜欢吗？”
这一瞬间白十方似乎看到他那无害模样的笑容与话语下漆黑的情绪。
黑漆漆的比深渊更深。
白十方不知道哪里来的奇妙求生直觉让她摇了头：“不喜欢。”
其实内心在嘶吼：“不啊喜欢啊究极喜欢啊这么好看为什么会不喜欢啊！”
“呵，不喜欢就好，毕竟是绿的。”
温柔的表情，嘲讽的语调，触目惊心的内容。
少女在内心纳罕。
这位神明，怎生得这般前卫？
对于现如今头顶带绿的含义似乎格外的清楚？
“没关系我也不喜欢，我还是比较喜欢黑夜。”
男人将白十方的手掌握住伸向自己的头发。
白十方就眼睁睁看着他那一头生机盎然看着就很舒服的绿头发从发根开始被星光与黑夜渲染，变成了高原上最纯真的夜空。
没了森林的生机，全然变成了黑夜的静谧，触手是露水的微凉，是蝴蝶的振翅，是蛙鸣虫叫，是江上明月照夜风吹过芦苇，是山溪承载星光奔流不息，是含羞安睡的花叶，是夜昙盛放的馨香……
明明只是一束头发而已。
明明只是一束头发，却引动了自己记忆中所有关于夜晚的触感与记忆。
白十方看着这个男人未变的微笑，不得不承认他对自己其实没有丝毫恶意。
只要他想要自己死，自己决不会有任何反抗之力。
白十方在这短短的半分钟内深刻明白了这样的事实。
“为什么要蛊惑他。”
但是如果因为无法反抗就不去反抗的话，如果因为没有结果就不去开始的话，如果因为不会成功就不去做的话，那样的人不是白十方。
如果内心没有满足，她就不会停止。
“为什么要蛊惑阿九向你许愿？”
少女的眼里满含赞美，声音也是极尽温柔。
但是每一个字都刺痛男人的心。
“十儿，你在喊谁阿九？”
男人轻轻放开白十方抚摸她头发的手掌转而捧住她的脸，笑容依旧，话音婉转：“十儿，你明明说过你的阿九只有我一个的。”
“为什么每次都一转身就开始认另外一个人了呢？”
白十方重点完全不对很是震惊：“原来转生是真的存在的吗。”
这么不科……算了从一个月前这世界就已经很不科学了。
白十方找回重点继续对话：“可是没有记忆的话，我真的是你喜欢的十儿吗？”
“你叫我十儿，到底是叫我你喜欢的那个十儿，还是在叫白十方呢？”
“这样的话，对于你喜欢的十儿来说根本就是背叛吧？”
白十方厌恶所谓的前世今生论调。
就算这个人长得好看也不能减少她内心听到这种话的恶感。
收回前言，这神长得好看就是脑子不太好使估计什么傻子想法恶毒计谋都能用。
白十方对男人的好感跌至负数，但男人反而突然打破了面具一样的微笑露出了真正愉悦的笑容，几乎晃花了少女的眼。
“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他看着白十方的眼睛，眼神明亮：“时九从来没有背叛过白十方。”
白十方抬手打落男人没有温度的手掌，冷漠无情地把他的话噎回去：“十九？你难道还是周世捌的弟弟？”
时九顺着力道放下了手，退后一步回到了白十方习惯的安全范围：“不论你怎么说，看，你其实一直都记得的。”
“明明连李安晨都有点排斥，但是其实一点都不排斥我。”
高大的男人笑着解开自己的斗篷：“因为太自然了，所以如果我不说的话你其实都发现不了对吧？”
白十方很是羞恼。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
真的是没一个正常人全他妈的是痴汉。
不用问她都知道这个“神明”每天都在以她永远无法发现的方法看着她甚至跟着她。
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么私密的、不明显的事情！
我可去他个鱼儿的前世今生吧。
白十方开始试图调用身体里所有类型的力量。
这种大猪蹄子哪怕就给他添点堵她也愿意用尽全力打一架。
“生气了？”时九又后退了一步，无动于衷地看着美丽的少女做着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很隐蔽但对于他来说仿若黑夜里突然出现太阳一样明显的动作。
黑色的反射着暗绣银光的衣袍随着时九的动作飘落在地。
白十方注意到这件衣服落地的弧度与姿态竟然和正常的衣服看起来差不多。
不再回应她的呼唤的小生灵们却随着那件衣袍的褪去忽而聚散到自己的身边。
白十方有些懵。
似乎在她的潜意识里那件衣服不该是这样普通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