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九澄很委屈。
自己的兄弟也不是自己的兄弟了,自己的初恋也不是自己的初恋了。
他们四个人倒是又重新成为了另一个团体,默契十足,没有他存在的余地。
周世捌跟只鱼一样,转眼忘了白十方是怎么吓唬自己的,为偶像的维护深深感动并且努力做个坚强的男孩子。
该怕还是怕,就是表面看起来冷静了点。
不过这黑乎乎的也没谁看得到自己的丢人的脸,重见光明的时候自己又是一个临危不惧的好汉。
他想得挺好的。
却不知道在以往的战斗中白十方一旦遇见这样视野不清的情况就会立刻点燃火焰或者束缚住一束光来照明。
今天的白十方毫无动作,这一举动隐含着这黑暗对她来说已不是阻碍的信息。
说得明白点,就是她欺负人的时候,把被欺负的小朋友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并且乐在其中。
周世捌不知道,柳九澄知道。
一米九的大汉想伸手去拍拍一无所知的小伙伴的肩膀,又被白十方不悦而防备的视线逼回。
“现在怎么办。”
柳九澄缩回爪子,想要若无其事的把自己的存在插入这个团体之中。
“等。”
丰沈逸的声音和少年清越的嗓音重合。
谢辞还维持自己刚刚看着窗外的姿势看着黑乎乎的窗户回应,听到丰沈逸和自己说了一样的话也只是稍微转了转头,好像想起什么一样自顾自地轻声“嗯”了一下不再说话。
他想起来刚刚说过没多久的,关于身份的定位。
队长是干什么的来着?
收作业?
“机关设计得这么好,就是为了不被我们发现是人为。”
丰沈逸没在意谢辞的回应说着自己的初步推论。
白十方和谢辞在上帝视角的加持下挺认同丰沈逸的这个推论。
光是以萧条的街道上某一个不太容易被发现的坑洞作为触发器和确定他们没了视野才从周边的楼房顶上探出的人这两点差不多就能佐证。
白十方猜测这群人没什么太大的战力,机缘巧合得到了数量巨大的水蛭于是动了歪脑筋,怕是不敢跟他们正面对上。
就是不知道这些水蛭是回收呢还是重新从哪里再弄。
丰沈逸不这么想:“一会要么是他们把我们给救下,要么是等我们被杀。”
“我猜是前者。”
白十方来了兴趣:“那我赌后者,他们看起来可不像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从制高点探头观察的人没见着一个女人,有没有异能不知道至少表面上都很壮。
白十方没有往里面看。
二十多层楼高的建筑在他们斜前方无声地伫立着,像女巫冷寂的高塔。
左右一会都是要打进去的,无论里面有没有等待王子拯救的公主殿下。
白十方想起明暖。
“赌注定什么比较好呢?”
女孩子在黑暗里点点嘴唇,露出狡黠的笑:“就赌一会所有人的床单被罩枕头的挑选权好不好?”
给谢辞粉红色的,丰沈逸正红色大牡丹,周世捌猫猫狗狗卡通的,柳九澄嘛……
“我也赌第二个。”
还没等白十方考虑完,求生欲迫使周世捌和柳九澄一起开口。
“闹啊?”丰沈逸也笑:“只拿这个做赌注多没意思,再加上之后十天的衣服搭配怎么样?”
“好啊好啊。”
白十方点头如捣蒜,对自己自信过了头。
谢辞看了看两边,在黑暗里举起手:“第二个。”
这完全是战术性站队。
柳九澄和周世捌害怕白十方挑出什么神奇的花色,追加十天这个条件之后更要抱紧白十方的大腿以确保自己赢了之后有话语权。
毕竟他们不想女装。
至于输了?
那更好了,萧意同一直男还能想出什么恐怖的东西吗?
那肯定是不能的啊。
备受歧视的直男笑意更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差不多十分钟后,四个经历太少不懂人心的小天真挨个变了脸色。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柳九澄。
不同于专注于咫尺之遥的水蛭的谢辞和不愿意看得更深还有什么都看不到的周世捌,他首先看到了楼内的男人起身走向楼梯。
原本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男人不同于楼顶探看的人壮实,甚至和普通人相比可以称得上有几分瘦弱,不长不短的头发染着暗金烫了卷,是街上总会遇见的流行风格。
直白点,就是大众脸网红风,混入人群对人脸稍微不敏感的人就要不知道人在哪。
随着这位大众脸的起身,附近躺着坐着、打游戏的看书的看电影的人都站了起来。
竟然是他们的头。
白十方看着柳九澄变了态度心里也略有慌张,她戳戳谢辞:“没一只进来?”
及时张开防御的少年摇摇头。
他想了想自己父亲对车的态度,补上:“放心,一块车漆都没掉,连个划痕都没有。”
重点其实根本不在这里的白十方挠挠头,心下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可能要凉。
再看柳九澄,欲言又止好像看见了什么神奇的事情,似乎没有太多输掉的情绪?
白十方不确定地给这人的情绪定义,强行给自己续上一段坚强不屈。
求饶这事,还是等确定输了再做吧。
丰沈逸看着他们的头下来,一个阶梯一个阶梯的从容不迫,甚至还和周边簇拥着他的人聊天。
还得走个两分钟。
瘦弱的男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全在可怜的被打劫人员的掌控之中,还和周边的小弟闲聊:“这一次只用了一个陷阱,回头好收拾得多。”
“是啊,也不用再把那边的路堵上了。上次我们去砍树差点没累死在那。”
“大哥就是厉害,这位置选的,绝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天来三四辆,还都富得狠,再加上超市那边的够我们活好几年了。”
一伙人热热闹闹地走下楼,惹了周边小生灵的喧嚣。
白十方凑过去看了一眼,这边一扭头真诚无比:“萧哥,之前是我年轻不懂事,您宽宏大量不要计较麻烦高抬贵手我保证以后做个乖巧听话的小弟。”
丰沈逸摇头:“太没诚意,喊声饶命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