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界,江华城,白府。
白家是江华城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甚至有传言称其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但不论这是真是假都不能否认白家在江华城的地位。
但是在白家最偏僻的一个角落,却有一间破旧的茅草屋,这与整个富丽堂皇的白府都格格不入。
而且此刻在茅草屋的门前,趴着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女,不,用瘦弱都不足以形容她,少女浑身上下似乎都没有一点肉。
形销骨立。
任何人看到这个少女的一瞬间,恐怕都会想到这个词。
那瘦弱的身体,仿佛风一吹都能将她吹倒,暴雨打在她身上,都能将她压倒一般。
而少女穿着一身的粗布麻衣,那就像是在垃圾堆里捡的一样,衣服到处都是破洞,而透过破洞,可以看到少女全身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这些伤口,有的已经结痂,而有的未干,甚至还不断有鲜红的血液渗出。
这个少女名叫白若茜,从名字来看她应该是白家的小姐,但是她在白府怎么会过得如此凄惨呢?
那是因为她的母亲只是白家的一名婢女,机缘巧合之下被白家老爷看中临幸,就有了白若茜。
可是后来她的母亲因为生她,难产而死了。她的父亲,也就是白家老爷,跟她母亲本来就是露水情缘,等到她的母亲一死,对她自然也就不管不顾了。
不仅如此,白家老爷似乎默许了白若茜在白家的处境,渐渐的,所有人都明白了,她这个庶女,不被老爷重视。
所以,白若茜在白府过的简直比下人还要不如,每个人都可以任意的欺辱她,没有一个人看起起她。
而此刻,在白若茜的面前同样站着一名少女,只是与她不同,这名少女穿着华丽,头戴各种珍贵的配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珠光宝气。
这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这个少女名叫白雁云,而与白若茜这名庶女不同,她的母亲可是白家老爷的嫡妻,而她自然就是白府的正牌大小姐了。
白雁云趾高气扬的站在白若茜的面前,从上而下的俯视,眼神不屑的看着她,“你这个小杂种,你就跟你那个母亲一样贱,我不明白父亲还留着你干什么,我看就应该把你卖到青楼去。”
“白家给你吃给你喝这么多年也够了,你还想赖到白家什么时候。”
白若茜趴在地上,无论白雁云如何羞辱,她的脸色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一脸的麻木,也可以说是生无可恋。
她双手用劲一撑,费劲的想要爬起来,但是刚等她爬起半个身子。
就听见“啪,”的一声。
白雁云直接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身上,她的脸直接红肿了起来,因为白雁云这一掌可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你这个废物,我让你起来了吗?”
打了一掌之后,白雁云似乎还不解气,又对着白若茜猛蹬猛踹了几脚之后,才肯作罢。
终于,白雁云转身离开了,只是她离开时嘴里还在喋喋不休的骂着。
等白雁云离开之后,白若茜在地上趴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动作,就如同一俱行尸走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慢慢费劲的起身,但也只是坐在地上,她一只手捂住自己脸颊。
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一个掌印清晰可见,而且渐渐的,那里已经有一点乌青之色,可见白雁云下手之重。
泪水逐渐盈满眼眶,白若茜倔强地咬住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
“妈…妈!”
竹若怜没有想到,再一次相逢就是这样的场面,白若茜坐在自己茅草屋门前,小声的啜泣着。
看着这样的画面,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处微微的作痛,为什么…他们的每一次见面,她总是在哭泣呢?
是不是他们根本就不该见面呢?
看着满身伤害的白若茜,竹若怜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这甚至让他胸口有些沉闷,以至于有一种窒息感。
这不是她该过的生活,她身为白帝之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小锦衣玉食,根本就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可是,自从他们相遇,她就不断因为他而受伤。
竹若怜感到一股锥心之痛,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是空的,自己应该没有心,可是为什么自己还会难受呢?
作为妖族妖帝,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以至于此刻他很想逃离这里,可是,望着呆呆坐在那里的白若茜,他的腿就像注了铅一样,挪不动半步。
终于,他轻叹了一口气,“这是我…欠她的。”
他缓缓的显露出自己的身影,对着白若茜伸出了自己的手。
白若茜迷茫的抬起头,看着突兀出现的竹若怜,看着他伸出的那只纤细如葱的手掌。
“你是谁啊?”
此话一出,竹若怜的思绪飘回到了很久以前。
“帝君,帝君,为什么别人都叫你青帝啊,好像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你的名字,我问父王,连他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到底叫什么啊?”
阳光下,小女孩顶着两只兔子耳朵,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她拽着他的衣袖,丝毫不畏惧他作为妖帝的气势。
但是,竹若怜并没有觉得丝毫的不悦,反而有一种莫名的说不出的感觉,甚至好像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我没有名字,我身为万年之竹,自我化形以来就拥有强大的力量,所到之处,妖皆为我臣服,渐渐的,他们自发的称我为青帝。”
“啊,”白若茜似乎很是惊讶,“帝君,你怎么会没有名字呢?”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罢了。”
“帝君,要不然这样,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
竹若怜没有说话。
“帝君,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白若茜机灵古怪的道。
“让我想想,帝君是竹子化形,那你就姓竹吧,至于名…”
“就叫若怜吧!”
“竹若怜?”竹若怜轻声喃喃道。
白若茜点了点头,“对,竹若怜,帝君太冷了,冷的有些不近人情,如果你能多一些怜悯就好了。”
“怜悯?那是什么?”竹若怜很是迷茫,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这种感情,他也似乎从来没有体会过。
“怜悯就是对一些不幸的人表示同情,”白若茜收回了自己的笑容,有些郑重道,“只是我希望,有朝一日,我不会被你所怜悯。”
当时,竹若怜并不明白她的意思,可是当他明白时,她却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他。
回忆渐渐破碎,竹若怜低头看向白若茜,她还在等待着自己的答案。
“如果可以,你就叫我竹若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