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拔出刀,走到这只舔食者跟前,瞄准它的头颅就要结束它的生命。娜塔莎却拦住我说:“等等。”我不解的看了看娜塔莎,娜塔莎从我的手中接过刀,用力的捅了一下,令人吃惊地一幕出现了,这只舔食者仿佛外面是一层壳一样,被娜塔莎用刀一捅竟然塌陷下去,出现一个窟窿,里面看起来是空空的。娜塔莎反手用刀背,疯狂的敲打这只舔食者,原本坚韧的皮肤,变的非常脆,仿佛脆皮一样,被娜塔莎敲碎了,散落一地。露出里面的东西——一只感染者,它的身上有一层薄膜,让它看起来仿佛新生的婴儿一般,但是它灰白的皮肤,张开的仿佛要撕咬什么的嘴,包括只有眼白的双眼,都证明着它感染者的身份。娜塔莎将刀伸向它,我拉住娜塔莎说:“我来吧,太危险了。”
娜塔莎点点头,将刀递给我,我缓缓用刀将薄膜划开,结果,刚刚划开一个小口子,里面的感染者就撕破扑了出来。我腾空跃起,一脚踢在它的下巴上,将它踢翻在地。我同样倒地,但是我马上就爬起来,而被我踢翻在地的感染者却仿佛一只蛆虫一样在地上翻滚挣扎,没有能力再站起来。它痛苦的抓住自己的脖子,仿佛要窒息一般,几分钟后,它安静的躺在地上,不再动弹。娜塔莎要走过查看被我拦住,我将消声弩递给她,我自己缓缓走过去。我用刀尖捅了捅这只感染者,确定它彻底的死去了。送了一口气,让娜塔莎过来。
娜塔莎蹲在这只感染者的尸体旁边打量着说:“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耸耸肩说:“谁知道呢?感染者原本就是非常神秘的群体,这么多年人类都没有研究出来一二三。”
娜塔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我记得,你是掏出了它的心脏是吧?”
“嗯”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只舔食者因为失去了心脏,退化成普通的感染者了呢?”娜塔莎说。
我愣住了,没有想到娜塔莎会有这样的想法。“可——可能吧。”我说。
“而这只退化成普通感染者的舔食者,因为可能没有退化完全就被我们给唤醒,不能够适应现在的环境,所以自动死去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感染者可以说是这个大陆上生命力最强的家伙,无尽的生命,各种环境都可以无条件的适应,不知道饥饿,不知道疲惫,看到活人就像被激活了开关一样充满活力。
“真的可惜啊。现在没有实验人员,不然将这具尸体交给他们说不定可以进一步解开感染者的秘密。”娜塔莎说着话锋一转,又看了我一眼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如何掏出这只感染者的心脏呢。”
我语塞,还以为娜塔莎忘记了,果然做过高官的人就是不好糊弄。我不知道这次该用什么样的借口搪塞过去。干脆直接说:“不知道。”
“不知道?”娜塔莎皱眉,明显对于这个回答非常不满意。
我说:“它落到我的面前,然后看着我,并没有发动攻击。然后我一阵失神,回过神来的时候,它已经倒地,而我的手里,握着它的心脏,就是这么一回事。”
娜塔莎缓缓走到我的身边,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枪,指着我的额头问道:“你的感染者力量又觉醒了?”
“可能——我不太确定。”我吞吞吐吐,说的并不干脆,我的心里一直相信我自己是个人类,但是这次我的表现,太打击我的自信心了,我也无法确定我究竟是人,还是感染者。
“你叫什么名字?”
“哈?”
“别废话!说,你叫什么名字?”
“林海。”
“你是什么身份?”
“原北山城游侠兵团隶属游侠。”
娜塔莎收起枪,在我的额头上拍了一下说:“没问题了,走吧。”
我愣住了,不知道娜塔莎在玩那一出。娜塔莎走到了楼梯间的门口,站住脚步,轻轻说:“北山城已经没有了,所以当初我说的话你也可以把它当作——屁放了吧。”
我的心柔软了一下:“娜塔莎参谋——”
娜塔莎回眸一笑:“我已经不是参谋了,叫我娜塔莎就好了。”
“娜塔莎,谢谢你。”
“是我谢谢你才对。”
***
没有想到,慌乱之中我居然落到了一处烂尾楼,更没有想到的是,被追散的娜塔莎居然会这么碰巧的遇到我。
“我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但是是不是有人受伤了,于是就上来看看。没有想到会遇见你。”娜塔莎说。
我冲天空发射了一发信号箭,希望有所澜姐他们看到有所回应,但是非常可惜,过了几分钟并没有看到任何回应的信号。
“为什么呢?不应该啊。”我喃喃道。
“或许是陷入了某些麻烦之中吧。”娜塔莎说,她看了看天边:“我们找个地方避一避吧,感觉快要下雨了呢。”
我点点头:“最近是到雨季了吗?为什么雨下的这么频繁。”
娜塔莎看着天空没有说话。
刚刚还能够看得到夕阳落山,但是短短的半个小时,这座城市就被乌云给笼罩了,然后就是倾盆大雨挥洒而下。我拉着娜塔莎随便跑进一栋居民楼里。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跟娜塔莎就被暴雨给淋透了,可想而知这场雨有多大。娜塔莎看了看漆黑的楼道说:“这里不会有舔食者吧?“
我擦了擦眼前的雨水说:“不会吧,毕竟这里算是城市外围了,那只舔食者估计是追着我才跑到这里来的。”
娜塔莎摇摇头说:“那么我跟阿克玛遇到的舔食者你又怎么解释。”
“额——”
娜塔莎看了看外面瓢泼大雨说:“我估计那个高级感染者可能对我们有所感应了,所以派出这些舔食者猎杀我们,最不济也能将我们赶出这座城市。不过,它这个举动更是确定了我心中的一个猜想。”娜塔莎顿了顿说:“它现在不论是受伤还是进化,它一定非常虚弱!”我没有管这些,举着消声弩上楼,确认这栋楼里没有舔食者,跟娜塔莎找了一间还算是整洁的房间住了进去。说是整洁,只不过不是没有其他房间那么乱而已,至少能够给我们一个落脚的地方。
我踹烂一个角柜,收集了一些木头。又将一只爆破箭拆开,用里面的火药点燃木头升起了一堆篝火。娜塔莎进入到卧室里将落满灰尘的被套拆开,拿出里面干净的被褥,给我们披着取暖。
看着浑身上下都被淋湿的娜塔莎,我有些尴尬的说:“那个,我先出去待一会,你可以把衣服脱下来烤干。”
娜塔莎没有说话,眨着眼睛点点头。
我走出门,在楼道里风吹进来,还是有一丝丝凉意的。我抱着胳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试图跺脚来让自己暖和起来,但是感觉上效果没有那么明显。还好,很快娜塔莎就用一句:“好了。”将我从寒风地狱中救回来。
我搓着手跑进房间里,娜塔莎已经将湿了的衣服脱下来摆在一边让火焰烤干。
她看着不停的抖动的我问:“很冷吗?”
“有一点。”我抽了抽鼻子,将被子披在我的身上。
娜塔莎犹豫了一下说:“你也把衣服脱了吧,穿着会着凉。”说完她就转过身去,背对着我。这样我也不在犹豫,毕竟穿着湿的的衣服还是挺难受的,飞快的将自己拔了个精光,只留下一条底裤。不经意看到娜塔莎那犹如天鹅般修长白皙的后颈,我竟然看呆了,半天没有动作。知道娜塔莎问我:“好了吗?”
“昂?马,马上。”将衣服摆好,又用被子将自己裹住我送了一口其说:“好了。”娜塔莎转过身来,我们两个一时间陷入到沉默之中,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有句话怎么说的?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此言不欺我也。
“那个——”
“那个——”
我们两个又同时要开始说话,见鬼,这是小说剧情吗?
我们两个不约而同的笑了。
“你先说吧。”娜塔莎轻声笑道。
我想了想,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我不想让气氛就这么尴尬下去而已。我咂砸嘴说:“就说你为什么会来到北山城吧?莱因哈特家族的本事应该非容易让你在首都谋个一官半职才对。”
娜塔莎垂头说:“我是陪阿克玛来的,你也知道他是接班人,下一代家主,为了让每一代的家主都不会是昏庸之人,所有到偏远之地历练是每一代接班人必须所经历的。”
“但是阿克玛那个人你应该也有所了解,他对于权势这种东西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但是在这种家族里面你是身不由己的,为了能够让他好好的完成历练,我就跟他一起到这里来了。”
“你还真是个好姐姐啊。”我称赞道。娜塔莎伸出一只手臂托自己的下巴说:“还好吧,小时候我总欺负他。但是慢慢长大了,当家族里的人欺负我的时候,为我出头的却总是他,想想自己这个姐姐小时候真的不是狠称职,长大后就想要弥补他一些吧。”
我沉默了一会说:“有时候我挺羡慕你跟阿克玛的。我没有亲人,说起来最亲的人就是顾澜了,我们是一个村子的,可能你不了解,有些在城中生存不下去的人,铤而走险会到城外建立聚集地,我们那个村子躲藏了好久,始终没有被发现,大家都平静的生活了好久。但是真的被发现的那一天,我们村子里活下来就只有我跟澜姐两个人。我还记得,那个送我们到城门口的长辈,他明明已经站在城门门口了,但是却始终没能够进到城里,最后,死在了感染者手里。”
“城市人口饱和到一定地步就不会再接收难民了对吧?”娜塔莎轻声说。
我点点头,说:“那个时候,我蛮痛恨这个世界的,后来,我发现我痛恨的是我自己,痛恨自己的无能,然后我加入游侠部队,希望能够让自己强大起来,不过看来,结果并没有什么改变呢。”
雷雨夜里,这样的两个年轻男女,围坐再火堆旁边,轻声诉说着自己的经历。我觉得这是难得的美好,当然,如果没有脑海中的那声轻轻地嗤笑声,就更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