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地吹着,缓缓地拂过狭窄的胡同巷子,偶然间能听到从胡同两侧的四合院里发出的“吱呀吱呀”的声音,有点像那种老旧的木门或者是松动的窗棂随风轻晃发出的摩擦声,仿佛是有人在细细低语般,吟唱着那无人所知的歌谣,在寂静的夜里随风而散。
在火锅店散场的时候,南笙和苏轶是最后出来的,本就跟往学校走的大部队落后了一大截,如今更是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巷子里也越发显得寂静起来。
南笙本来不还不觉得什么的,只是胡同巷子里有一截路的几盏路灯坏了,所以那段路特别的昏暗,只能勉强目视而已,加上耳边还偶然响起一阵“吱呀吱呀”的摩擦声,就像仿佛有些什么东西在你身傍你却什么也没看见的那种感觉,听得南笙心头急跳,有些莫名地害怕了起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紧紧跟着苏轶,再顾不得之前心里的那点点别扭了。
只是这人走路也走得太快了,南笙几乎要小跑起来才算勉强跟得上,犹豫了几下,仍是不由得伸手去拽了拽苏轶的衣袖,不停的地大喘着气说道“苏轶,慢...点,走...慢点,我都要跟不上你了。”
苏轶扭过头就着夜色看向南笙,只见她水汪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咬着唇,一副可怜委屈又有些害怕的样子,看得人心头一软。苏轶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也罢,也不是什么值得跟她生气的事情,别人要做什么,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想着想着心里也隐隐有些后悔,于是放缓了脚步,温柔地将南笙拽着他衣袖的手握入手心,入手冰冰凉凉的触感令苏轶心头一滞,带了些内疚和心疼放缓了语气说道:“你是怕黑吗?这有什么好害怕的呀,手这么凉,是觉得冷吗?”
南笙感觉到从手心里传来的温热暖意,心下越发感觉委屈了,低声喃喃道:“我见你从火锅店出来就一直板着脸,而且一句话也没和我说,就顾着自己走,我哪敢跟你说话啊。而且你也一直都没和我说过你也在宣传部的,也告诉我你会来吃饭的,你这样瞒着我,我还没生气呢,你就先给我脸色看了。”
苏轶听了不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不由停下了脚步,苏轶转身站在了南笙面前,半弯着腰伸手揉了揉南笙的发顶说道:“那你现在还生气吗,算我的错,我跟你道歉?”
南笙听了忙抬头摆摆手,一眼就撞进了那幽深却盛满温柔笑意的双眼,不由脸一红,本来想说说的话也结巴起来,“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弄不清楚为什么你会不高兴。”
虽然天色昏暗,但是苏轶还是看到了南笙那微红的脸颊,不由笑着伸手抚了上去,带着点玩笑的口吻说道:“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生病了吧?”
南笙一噎,羞愤地把苏轶的手拿开,说道:“我没病,你才有病呢,而是是情绪病的晚期,不然这脸怎么说边就变呢。”
苏轶也没恼,笑着追上了南笙,牢牢地把南笙的手重新地握在手心里了,说道:“走吧,跟我先去趟公寓吧,拿点东西,然后再送你回宿舍。”
南笙一脸不乐意地说道:“什么东西啊,这么着急,非得晚上去拿啊。”
当然南笙也就是嘴里吐槽吐槽,依然还是顺从地跟着某人走了。
回公寓的路上苏轶想起了机票的事情还没说,于是道:“国庆回家的票我已经买好了,30号晚上8半点的,所以我们最晚六点半就要从学校出发去机场了。你来得及吗?”
南笙想了想礼拜五的课,有些犹豫地说道:“应该来得及吧,我没有什么行李的,就是那天上课要上到6点,吃饭可能赶不及了。”
苏轶笑了笑,说道:“放心,饿不着你,本来就想着到了机场再吃的。”
南笙听到晚饭有着落了,也就丢开不去纠结了,“嘿嘿”地傻笑了几声,说道:“那半个小时回去拿行李,够够的了。”
等到了苏轶的公寓,南笙才知道原来要拿的东西是给她的呀,一个笔记本大小的快递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
南笙拿着晃了晃,也没多重,不由好奇地看着苏轶问道:“是什么呀,神神秘秘的。”
苏轶转身到房间拿了一把剪刀出来,递给了南笙,说道:“拆了不就知道了。”
南笙笑着嗔了苏轶一眼,然后手脚麻利地两下子把盒子拆开了,是两盒巧克力,一盒是朗姆酒心巧克力,一盒是黑巧克力。
“啊,啊,啊。是巧克力呀。我可以拆来吃吗?”南笙尖叫着喊道,说完也没等苏轶说话,就把酒心的那盒拆开了,挑了一块,一整个地放进嘴里,入口丝滑,先化开的是巧克力的外层,带着点可可的那种独特香气的苦涩,然后化到了稍里的那层,整个口腔瞬间就弥漫了朗姆酒的酒香气,等苦涩和酒香的味道过了之后,舌尖上泛滥着是种绵密的甜,带给人一种非常愉悦和享受的感觉,从口腔往心里漫延,直通四肢百骸,令人回味无穷。
南笙高兴得像瞬时忘记了羞涩,一股劲地跳进了苏轶怀里,还紧紧把手搂着人家的腰侧,嘴里喃喃道:“太好吃了,我好喜欢,谢谢你,苏轶。”说完还把脑袋习惯性地靠在苏轶颈项间蹭了蹭,就像平时在家里那般一高兴了就往林妈妈或者南爸爸怀里蹭呀蹭。
只是这举动把丝毫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苏轶给吓了一大跳,为了接住她接连往后退了两步直靠在了墙上才停下来的。苏轶看着那颗马尾蓬乱的脑袋乖乖地靠在他胸前,不知为何眼眶顿时有些热热的感觉,心里那些坑啊、洼呀、那些失落、不满和愤怒呀,好像瞬时就被抚平了,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安心,原来被人全心全意地依靠着,也是种幸福。他突然就想这般天长地久地把南笙抱在怀里,再也不要放开她了。
南笙感觉那环抱着她的手越拥越紧了,不由得才回过神来自己抱在的人是苏轶啊,后知后觉地竟是突然有些害羞起来,抬起头看着苏轶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就想着立刻往后退开的。
只是苏轶哪里又会放开她去,自己跳到怀里的来小白兔,不欺负白不欺负。于是一个天旋地转之后,靠墙站着的就莫名变成南笙了。
苏轶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南笙看,脸上的笑容笑得些坏坏的,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地慢慢道:“这么好吃吗?怎么也该让我也尝尝吧。”
南笙眼睛瞪得大大觉得脑子实在有些反应不过来,两个人靠得又实在有些近,咫尺间的呼吸都是对方的味道,南笙不知道他所说的尝尝看是怎么尝,但直觉觉得不是她所所知道的那种“尝”,苏轶也没给她想明白的时机,唇就直接贴了过去。
带着酒香的巧克力滋味漫延在两人的唇齿间,温柔细腻的亲吻带着种不可拒绝的霸道,南笙觉得自己好像醉了,醉得实在有些厉害,双眼迷离,脸颊绯红,四肢软软的仿佛使不出一点劲来,南笙迷迷糊糊地想着:原来酒心巧克力也是会醉人的。
直到被苏轶牵着手走出了公寓的电梯门,南笙还觉得有些头重脚轻,迷迷糊糊地,只是不敢抬头看某人,只要一遇到他的眼神,她就不可抑制地红脸,实在是太令人害羞了。明明看起来那么冷淡,明明是君子如玉的那样的人,却会趁她迷糊的时候,悄悄把手伸进她衣摆里。那陌生的又不可名状的愉悦感,实在是令她又羞又气,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只是隐隐地知道如果再继续下去会很危险,所以当下就把苏轶给推开了。只见苏轶双眼微红,呼吸急促,十分隐忍地说了句:“让我抱抱你好吗,只是抱抱。”南笙当下心软得一塌糊涂,轻偎在他胸前,环抱在他背后的双手轻轻地抚拍着,就像小时候奶奶给她拍背安慰她的那样。
国庆放假前的那几天,宿舍里每个人都是懒懒散散地,几乎提不起一点心思做事情,就只静候着假期的到来。南笙和北北都是要回家的,严丽丽呢说是陪她的家人去旅行,董芳珺不打算回家,不过也和朋友计划着在B市周边转一转。
30号傍晚那天,南笙上完了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就立刻跑回了宿舍,拿上了昨晚就收拾好的大背包,往学校的东北门走去,她和苏轶约了6点半在那等着的。
南笙走到的时候,苏轶已经在那等着了,提着一个深蓝色的小行李袋,见到南笙走过的时候,他也迎着南笙走过去,问道:“书包重吗?给我吧。”
南笙“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有点,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给你。”
苏轶接过书包提在手上,淡淡地笑了笑说:“你什么时候跟我客气过呢,走吧,我叫的出租车已经到了,就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