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凶徒的远去,十一楼的喧闹很快平息。
小景和护士,终于相携着走出来,刚才屋里重新通电之后,他们第一时间打开大灯,却早已没了凶手的踪迹。
不由追问警察,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德哥瞟了她们一眼,见俱都一脸的惊魂未定,显然刚才受了不小的惊吓。
想来也是,对方又不像自己这种大老粗。
黑灯瞎火的被惊醒,懵懂中看到刀光,估计当时连什么情况都没弄清楚吧,幸好很快贼人自己跑掉了。
但后怕肯定是难免的,眼下能保持站稳,已经算心理素质不错了。
如果刚才对方反应慢点,恐怕都没注意到,凶徒手上有凶器。
想到这里,他也有些庆幸,凶徒可能是经验不足,没第一时间劫持人质,不然黑灯瞎火的,加上大利这个猪队友在,自己只有更麻烦。
这倒是他想差了,不是凶徒不想劫持人质。
而是在他看来,与其劫持人质,还不如,趁着黑灯瞎火,弄出一点混乱,趁乱逃走更好。
劫持人质只会把事情闹大,除了让警方来的人更多之外,却并不一定能保证跑掉。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医院果然有备用电源,很快就大放光明。
如果他真的去劫持人质,不说能不能得手,就算能得手,可耽误的那一点时间,恐怕灯就重新亮了,到时哪怕有人质在手,能不能跑掉也还是未知数。
而且,事后绝对要面临,大批警察的追捕。
被唤作德哥的警察,当然无法站在凶徒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只是本能站在自己角度,去担心庆幸。
于是对受惊的二女道“刚才有歹徒假扮医生,混了进来,我们一时不察,险些让他伤到人,实在是抱歉,不过歹徒应该跑不掉,我们同事已经去追了,请放心。”
刚才他已经看过隋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这让他颇为庆幸。
对于警察的解释,小景表示接受,道:
“谢谢,刚才还好有你们在,把歹徒打跑了,不然真要让隋易出了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真没想到,我和隋易就一平头百姓,也能遇上这种类似电影中的情节,太惊险了!”
面对小景的理解与夸奖,警察有点脸红,说他打跑歹徒,还真有点不实,如果不是人家一门心思想跑,很难说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于是憨笑着点点头。
“谢谢理解!对了,如果可以,你们还是待在这别乱走,等我们的人过来调查,当然我也会一直在这!”
他也知道,两娇滴滴的小姑娘,经历了这种事,一时半会肯定睡不着,怕喊着回家或者到处联系人,寻找安慰。
算是得前打预防针,护士道“我们反正睡不着,就在走廊里里,和你聊聊天吧!”
能有两个小姑娘陪着聊天解闷,警察当然不会反对,欣然点头。
小景看了一眼,仍旧毫无动静的隋易,暗叹一声,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
至于输液,早在刚才就已经被歹徒弄断了,护士在打开灯第一时间检查时,就已经处理了。
三人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不提。
就说吴大利追着凶徒,一直追到五楼,眼看就要追上了。
凶徒急了,返身直接划了一刀,逼的他不得不退开几步,却见对方马上一个猛窜下跃,一下跳到楼道中间的窗口上。
直接一把翻上窗台,然后看也不看下面,直接往下跳。
这是狗急跳墙,疯了吧!
这里至少也是四楼半,跳下去能好得了。
疑问规疑问,吴大利却不敢耽误,紧随其后扑到窗台上,往下看。
‘嘭’的一声大响,对方正好砸在底下雨棚上,借着这点缓冲,虽然他砸穿了棚顶,但总算不至于直接摔死。
随后便见对方站起来,走的一瘸一拐的。
虽然受伤了,不过也只是跑不快,并不是不能跑,对方还在拼命的跑。
恨恨的敲了一下窗台,吴大利知道,即使自己跑到楼下,估计也追不上对方。
这里是四楼半,下楼还得绕到大楼后面,这时间怎么都够对方跑掉了。
他可不像对方长的个头偏小,而是长的人高马大的,如果敢跟着一起跳下去,摔个半身残废那都是轻的。
更何况那雨棚,已经被砸出一个大洞来,近处可没地方,再给他来一次借力缓冲了。
刚才这凶手,可是借着这股力道缓冲,还都伤的不轻。
搁给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跳。
只好赶紧和指挥中心,汇报情况,一边试着下楼追,看还能不能追上。
不过他刚汇报完,已经看到凶手,骑上了一把小电驴,亮起一个尾灯,便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只把最后试一试的心思,都给直接掐灭了。
这还怎么追?
……
凶手迅速溜走之后,很快拐进了一条小巷,他当然清楚,只有往这种地方跑,才能避开无处不在的摄像头。
望了望身后,暂时没发现追兵。
于是一把扯下身上的伪装,什么口罩、帽子、白大卦,全都一把卷起来,扔到路边。
然后这才迅速骑车消失。
此时他终于露出本来面目,如果隋易看到,一定能认出来,这就是伍哥的手下,白天和自己放对的,那个叫二毛的家伙。
二毛,本名,毛新城。
由于长的猥锁瘦小,还时常犯宁,有点中二脾气。
所以被大家伙戏称为二毛,不过此人二归二,倒是挺讲义气的,大多数人也不排斥他。
而且他还有一个长处,就是这家伙,别看长的不咋样,但是勾女人着实有一手,丰城几所院校,好一点的货色,他几乎都了然于胸,就像背英雄谱一样,背的贼熟。
不过他今天还是因为犯二,撞到隋易手上,被直接毁了一把刚买没多久的新车,把原本的好心情毁了个彻彻底底,恨隋易简直恨的发狂,所以老大相招动手,他是最积极的一个。
不但自己上,还把一帮要好的兄弟,全部喊上,为的就是出口恶气,然后在兄弟们面前,挣回点面子。
可是没想到,也许是天生犯冲。
他还是再度栽在隋易手上,放对的结果,就是被一招撂倒,然后又被送被局里子,若非他在老大队伍里,排不上号,即使后面老大想捞人,也没那么容易出来。
不见二麻几个,常跟在老大身边的,这次全部不允许保释的吗?
当然像捞人这种活,伍哥不会亲自出面,每次都有白手套出面,老大至少明面上要避开警方的视线。
二毛在被伍哥捞出来之后,同时出来的几位,马上拉着他一起去喝酒,说是去去秽气,打算好好安慰安慰他,都知道今天所有人里面,就属他最倒霉了。
没想到,气氛刚搞起来,大家伙正聚的高兴,老大一个电话又把他招了去。
也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只见他回来之后,一直阴沉个脸,却一言不发,众人不管怎么问他,劝他,他都不答。
直到有兄弟口不择言,气急道“别多想了,你又不能宰了他,还是听老大安排,以后总有机会报仇的!”
他听的顿时眼中一亮,貌似有点意动,却什么也没说。
只是含糊的道“放心,我肯定听老大招呼的!好了,哥几个别怪,二毛我今天心情不好,怠慢大家了,改日我重新再摆过一桌,请大家喝酒!”
见状,大家也觉得继续下去,没什么意思,便纷纷散了!
众人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那句戏言,二毛已经起了杀心,要说一件小事,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但是老大刚寻他过去的态度,却引起了他心中的不快,想到将来可能不太好过的日子,中二病发作,终于决定一不作,二不休,直接了结了仇人性命,然后再去跑路。
反正要能混,上哪都能混,自己一个人的,也不怕去哪儿。
说到底,他是一个容易犯宁的人,哪会胸怀大度,隋易得罪了他,几度在对方手里吃瘪,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报仇。
可老大,偏偏把他找去,要他物色几个漂亮的清纯妹子,最好能下个套什么的,让妹子乖乖上套,好控制起来。
原本他还以为,是老大性致来了,正摩拳擦掌准备好好露一手,多拍拍老大的马屁,好让自己地位再高点,如此才能多带点小弟,威风威风,日后泡妞也更方面点。
可没想到,自己这回想差了。
老大不是自己想要找妞泄愤,而是想要以此为饵,等将来钓隋易这个煞星上钩。
语气中,有意无意透露着对此人的欣赏,并希望最好把这号人物拉进团伙来,今后很可能倚为臂助。
还劝诫二毛,不要把那点小过节放在心上,如果真的成一袍兄弟,再记得往日的一点小恩怨,那就太不合时宜了,希望他能识点趣。
二毛能说什么,表面自然满口答应下来,什么也不敢说。
面对伍哥,他跟的虽然不久,但也知道这老大,背后应该还有人,势力很恐怖,他还是很害怕的。
但是,让自己对仇人低头,还要帮着对方拉皮条,把自己都吃不到的美味,想办法送到人家碗里,更别说将来还要一家做兄弟,一起喝酒吃肉……
我靠,自己哪怕乌龟肚量,也忍不了。
所以,回去之后,脸色能好看,那才叫奇怪,可这又是老大私底下的吩咐,既然明面不敢反对,自然就更不敢说出来,免得有人将自己的反应看在眼里,私底下悄悄汇报给老大。
这种事,他以前也做过,自然会防一手。
原本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闷闷的喝酒,直到那一句无意戏言,仿佛一道惊雷,打开了他的脑回路。
是呀,只要干掉这小子,那什么日后兄弟,都不用提了,一了百了,而且仇也报了。
如果失手,只要没暴露,没被当场抓住,日后还有的是机会,老大不是让自己想办法接近这小子,尽量投其所好吗?
那还怕没机会,阴死这小子。
如果暴露了……
那就是最坏的情况,那啥也别说了,跑路就是。
所以,草草结束聚餐,他便带上最趁手的匕首,照着老大交待的,悄悄摸到了医院,先是绕着四面转了好久,一方面是等着大家都熟睡了之后,好方便潜入。
一方面也是为了踩好点,找好退路。
这方面,偷鸡摸狗惯了的他,脑子绝对够用。
为了防止监控上认出自己,他还特意大夏天的,在衣服里垫了点垫子;
还在在脚底弄了点增高,要不然当时也不会把腿跳瘸了,就是为了使自己的身型看起来,和原来的不太像,简直作茧自缚。
随后一路摸到了九楼,不过老远就看到俩警察守在门口。
没办法,他只好折回去,找到医生的办公室,一直等到没人走动了,才摸进更衣室,换了一身伪装出来。
过警察那道关时,其实他一直心里打鼓,生怕给认出来,尽量少说话。
可以说与警察面对面打交道,心虚都几乎成了本能。
幸好,对方虽然看着老练,但很明显警惕性不强,让他轻易混了进去。
却没想到,认为不好过的,他轻易过了,认为很简单的,却怎么也办不到。
他本来觉得杀个把人,就像杀只小鸡一样简单,抹一下脖子,划开道口子而已,能有多难。
可意外总是出现,惹的他都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神仙护体,大运气在身,怎么每次和他撞上,都是轮到自己倒霉。
而且一次比一次惨。
行动失败,只能跑路。
结果才想尽办法逃出去,跑了没几层,就被一个跑的比自己还快的孙子,给追上了。
逼急了,暗忖自己绝对不能被抓住,于是不得不挺而走险,直接跳窗逃命。
幸好,他原先看过地儿,知道后面有一排雨棚,平时拿来停放电瓶车的,他的小电驴也放在这里。
可又没到,原本自己应该没事的,这里虽然高,不过有缓冲。
但是之前脚底增高的手脚,害的他落地时,把脚给崴了,只能一瘸一拐的爬起来。
直到刻下坐稳在电驴上,回想起这一幕幕,他都还觉得心惊胆颤。
好像自己这仇人,邪门的紧。
从第一次自己在电梯里,被他耍开始,自己只要撞对方手里,就没落到好过。
而且,后果一次比一次严重。
眼下脚疼的,连路都快走不动了。
好像自己只要不惹他,就没事,只要一惹他,就准没好事。
那自己这仇,到底还报不报?
难道自己就活该是给这小子拉皮条?
不甘心!
……
他的不甘心,没有人知道,也没人在意。
不过此时,还有一个人比他还要不甘心,那就是医学院的杨天明。
那位曾被隋易冒充过的正主,他此时正躲在一片街角的阴影处,手里正拖着行李,一脸灰暗的等着要等的黑车来接自己。
说起来,他会走到眼下,和隋易也脱不开干系。
他自小品学兼优,但是家境贫寒,生性懦弱内向,遇上不平事,往往都是退让为主。
很少会为自己力争什么。
然后每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遇上自己最在乎的东西。
有的是为人,有的是为物,有的是为某种精神追求,有的是为名、利等等,不一而足。
他也不例外,虽然懦弱了点,但好歹读到了研究生,自给自足总是可以的。
加上性格问题,一直循规蹈矩的,让他的导师一眼相中了他,引为臂膀,考验了几番,觉得还算老实可靠。
渐渐的把大事小事,都交给他去打理,自己则一门心思做研究。
然而原本一直如此下去,他肯定会是一个好好学生。
但是,他偏偏看上了一个一生挚爱,认为对方是自己的毕生追求,想要和对方结婚。
刚开始谈的时候,他还没觉得什么。
但随着他手上掌握资源的*****越来越不满足于现状,对物质的要求越来越高。
他负担不起,又不想舍弃爱人。
只好动起了小脑筋,总算暂时满足了爱人。
然而所谓欲望,从来都是欲壑难填,人心又岂是一点暂时的安稳能满足的。
他所谓的女友,越来越物质的倾向下,在他提出结婚时,提了个最重要要求,要有一套不低于150平的婚房,她才嫁。
这可就难住他了,他虽然有分配给暂住的房子,作为爱巢,但那不是自己的。
按照现在的市场,这么一套房,至少也要百来万,他上哪去弄那么多钱。
可看着爱人一副铁了心的样子,想想相恋几年的美好滋味,他实在舍不得,从小到大,就没有哪个人对自己如此温柔过。
所以,一番斟酌过后,他决定挺而走险。
当然,身为高级知识分子,就算挺而走险,也会进行精密的策划。
所以他要求爱人,给自己一年时间,他想着到时就算计划不成功,满足不了大房子的要求,但满足一个一般性的房子,总是可以吧。
加上恩爱多年,爱人不会随便抛弃自己。
所以他通过一直经手的渠道,逐渐加量,慢慢积累下自己所需要的货源,并且他也没吊死在一颗树上。
从自己老家一个亲戚手中,弄来许多提纯过的麻黄,打算两手准备。
干就要干一票大的,反正他是不打算做第二回的,这种掉脑袋的事,有一回就足够了。
赚到需要的钱,然后守着爱人过神仙日子就够了。
于是一切准备就绪后,他通过透给他消息的肥八介绍,辗转联系上了下游的买家伍哥,那天晚上正是为最后的交货量,以及交货时间地点,约定碰头。
由于初次见面,双方肯定很谨慎。
他不像伍哥,有手下镇场。
只能亲自出面,更不敢假手他人,传递这么重要的消息,只在见面前相互约定了暗号。
却没想到,因为一点拉肚子的意外,却横生枝节。
让别人冒了自己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