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倾颜提着裙摆渡步上了台阶,沉吟片刻,没有说什么。
连翘立马狗腿地黏了上去,替自家小姐提起了裙摆“小姐,好小姐,那半夏可没奴婢半分可心,您就带上奴婢吧~”
“真那么想去?”
“是啊!此话怎敢造假?”
倾颜绒长的睫毛微扑扇着“经你这鬼丫头一点拨,我倒算是能想起你的半点好了。”
连翘那双杏仁眼儿登时通了神通,噌噌地发着亮光“小姐不愧是小姐,就是慧眼识珠!”
“在此先得谢过你这油嘴滑舌了,接下来……”
“接下来……”连翘的渴望都快蹦出眼际去了。
倾颜直觉得好笑“接下来,就去收拾收拾行李吧!你这么可人,定能将此事办妥帖了。”
“啊~”连翘深深地怪叫了一声,也不顾得这还在外,抓耳挠腮地往前走着,继而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好不滑稽。
“蠢。”半夏经过她身边时,淡淡道“不去准备准备进宫的事物,是不想去了?”
“嘿!”连翘刚要原地炸开,却没想到自己是个坏弹,压根儿就点不着。
她左右听惯了半夏对她智商的‘恶意嘲讽’,如今倒是能静下心来思量一二了。
半夏最是深知小姐的人,她刚刚说‘是不想去了?’
她想啊!当然想!
所以,那个面瘫嘴毒的家伙的意思是她也可以跟着一起进宫了?
“啊!小姐,你太好了!”连翘垫着脚小碎步地追了上去,捂嘴压着嗓子尖叫道。
“莫要在这说这些且去备着吧,否则……”
还没否则完,连翘就一溜烟地跑没了影,她才不会给小姐否则的机。,虽说她业务能力一流,但也得防着些万一。
倾颜无奈地摇了摇头“此事,你如何看?”
半夏顿了顿脚步“小姐若要在此商谈,恐隔墙有耳。”
倾颜抬头扫了女子两眼,实为赞赏她的谨慎,但她内力扩散在外,周围确实无人“这里没有外人,但说无妨。”
半夏不再犹豫,对于她为何如此断定没人也不作多问“依奴婢所见,小姐是怕有人在这次夜宴上动手?”
倾颜手上的动作一顿“继续。”
“后院的那几个么,手再长也伸不进皇宫去,那就是在相府内动手了。”
“说得不错。你觉得,她们会在,哪动手?”与她想的一般无二。
“大燕极重礼数,我们相府之内已是重责,放入宫墙之内犹甚,奴婢以为她们动手,无外乎是在服饰,婢子身上罢了。”
“想来你该知道如何做了。”
“奴婢这就下去准备。”
“去吧。”倾颜目送女子离开,在院中停留了半晌,最后沉默地离开了。
一直到傍晚太阳落了山头,半夏才从外回来。
红色的朝霞将人影拉得很长“小姐。”
“都已准备妥当了?”倾颜放下书扎,揉了揉眉心。
“是。”
“那边送来的如何?”
“正如小姐所想。”茉莉将衣服呈上大红色的裙裳,样式是好样式,不过做工不算精致,且不像出自一人之手,应当是几位绣娘赶出来了。
倾颜伸手捻了两下,暗嘲道“倒是好布料了,也不知是谁肯下得如此血本。”慢慢地收回了手“除了颜色可有其他地方不对?”
“无。”
这,就有意思了……
看来,倒是早就料到自己不会穿呐!
“人呢?”
“奴婢方才试探一二,估摸着应该是刚被选入府中的侍女。”
倾颜点点头,表示知晓。
“没有服侍过别人?”
“这个……”半夏面露难处,这个,府中下人但凡能有些地位的那不是老妇人的人就是大夫人的人,要查这些明细,恐得惊扰这二位。
“好了,我已知晓了。”倾颜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如今她根基尚浅,想要刨根问底实属为难。
“那,此番进宫,可否要带上?”
“为何不带呢?”倾颜一边反问一边探查了一下半夏新准备的衣服。
“可是……”半夏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问道“小姐这是想要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不错。”倾颜放下托盘中木兰青绣缎裳,赞许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孩。却不知赞的是她挑的衣服还是她对于自己战术的解剖。
“但毕竟是皇上设下的宴席,小姐若无万无一失的把握,实在不该涉险,届时若出半分纰漏,空难全身而退。”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倾颜转过身子,正对着女孩“而且,我并非一介莽夫。”
“您……”半夏沉吟了片刻,心中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开口问道“您有多大把握?”
“十成。”倾颜淡定地回答“此人虽有意对付我,但手段位面稚嫩了些。”对付这等粗劣玩意儿,再是简单不过。
这次老夫人指名她随行入宫,无疑挡了后院中人的路子了,她想起今日婳湘那副怨怼的模样,心中便有了打算。
“那这群婢女……”
“稍加管束便是,以她们的品阶,也进不得大宴之中去,掀不起甚么风浪。”临时安插婢子进来却没想到这点,果然是小孩子宅斗,闹笑话。
“好了,剩下的就交给连翘那厮去办吧。”
“是。”
倾颜眯了眯眼,手指藏在袖中摩挲,低喃道“婳湘,那就从你开始吧……”神色,越发地缥缈了。
破晓,光散在空气中漂浮的浓雾之中。
“小姐。”连翘手里端着净手铜盆,肩上一边挂着擦脸毛巾一边挂着干手毛巾,步态端庄,看上去是有了几分大丫头的风范。
但一进里屋,离了那些各个院子里派来的眼线,她又立马恢复了自己不正经的模样,左颠右晃地,所幸盆中的水没撒出来。
“现在就开始准备了么?”
“是,老夫人说要提早进宫。”
“那么,便开始吧。”瀑布般的长发倾泻而下,遮住了女子巴掌大的小脸。
“既是要赶时间,发髻便简单即可。”
“垂鬟分肖髻如何?最是配这套衣服。”连翘的捋了捋少女的发丝。
“嗯。”顿了顿,倾颜又问道“你可知那李将军是何许人也?”
“这……奴婢也是长居闺院之中,没见识得很,出了相爷,哪还实在是认不得几个朝堂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