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瞪大了双眼,惊讶地在杜杨氏和姬舟容身上来回看着。
杜杨氏和自己的女儿还真的是一家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做的事情也一个又一个让人作呕。
突然脑海中掠过一道道残缺的记忆片段,只见自己被一群仆人围着打骂,自己却只能无助地靠在湿凉的墙壁上,手指盖被生生折断,芊芊素指深深地镶嵌进墙砖的缝隙里。
吃着馊掉的饭菜,在冬日盖着和纸一般薄的被褥。
记忆与自己的相重合,自己又仿佛回到那个任人欺负的时候。
杜若的手又凉了些,眼神开始空洞,刚刚的士气也一去不复返。
姬舟容倒是紧紧地握住杜若,示意她不要害怕,心里也是暗自后悔,为何当年弄丢了她。姬舟容的声音变得更冷些,犹如寒冬的三寸凉冰,说道:“弟子我还不需要婚配,就是要,也轮不上您这位大婶的儿子。”
说完之后,更是直接给了她一个冷眼,堵住了她的杂嘴。
杜杨氏被姬舟容的一个眼神所震惊了,一下子愣在那里。眼眸中的黑暗深不可测,仿佛要把自己吸食进去。
“你……!”杜杨氏余音未完,身子就被甩出去几丈外,似一摊腐化的尸水,一动不动。杜杨氏怒目圆睁地瞪着姬舟容,却话语被堵在喉咙中。
姬舟容依旧握着杜若的手,于是就讲杜若一路扯出食堂外。
耳后依旧是那些无聊的言语:
“舟容师姐还帅啊!我要嫁给她!”
“那个师妹的养母还真不是人。”
姬舟容只是自嘲地勾起嘴角,十几年的光阴如过眼云烟,一吹即散。
走出去一会儿,杜若才回过神来。杜若看着姬舟容更是不是一番滋味。感觉美好人生似乎总是与她无关。
“谢谢你了,师姐。”杜若倒是先和道了谢。
清风徐来,树弯了腰,氤氲的雾才刚刚散去,漏出青山的尖,光辉照耀在余韵的青烟里。
姬舟容只是一直盯着杜若,仿佛想从杜若的明眸里看出一个所以然。千言万语地思虑最后只化作他冷冷地一句:“这些年,过得可好?”
杜若想到上一世的种种,不禁脱口而出道:“不好。”
姬舟容头低了些,却没有再与杜若说话,放在背后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嘴抿成一条直线,不言不语。
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冬至,灼热仍冻。挑着宫灯,从初雪里从来,昏黄的灯光映照着殷红的宫墙。狐狸毛裘的雪,玉足轻轻踩在雪上,踩进他的心里。低眸垂望,纤长的睫毛似密密麻麻的绣花针扎进他的心,酸楚又带着甜蜜。
又是一场雪。银装素裹地掩盖着宫里的龌龊。却掩不住泼泼洒洒的鲜血。
顺着假山而下,刀剑而下。一滴两滴,炽热的融化了初雪,血海蔓延。
过去的风光不复,她亦不见。他只只她名唤杜若,身上有着杜若花的清香。
姬舟容只是凝视着发呆的杜若,手托住她的手肘,继续道:“回去再好好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