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后面的官兵押着往前走,铁链拖在石台上,一直发出响动。即便如此,跟在她身后的几个官兵仍露出小心谨慎的神色,不敢有丝毫懈怠。
女武圣吗?陆乾不无怜悯地想着——他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凌星辰是在她路过帮派斗殴时,挺剑之姿堪称风华绝代。为了报仇如今却站在那上面,她甚至还杀错了人。
几个官兵把她到刑台旁边,又锁上另一条铁链,完事之后退回后方。百姓们还在议论,场面逐渐平息。
“还没到吗?”陆乾看眼下的情况不禁焦急起来,给小奶发消息。
“马上!已经不远了!”小奶回复。
这时林啸坐在提前搭建好的主位上,旁边站着那个老者——红袍主教。
林啸看动静逐渐变小,望着凌星辰缓缓开口,“此女不仅刺杀项大将军,两日前醉春楼一案,也是她所为,带证人上来。”
几个官兵带着如烟走上石台。
陆乾在人群中死死盯着如烟。
“如烟。”林啸沉声说,“醉春楼一案发生时,你在现场看到的凶手可是此女?”
如烟点头。
这时民众又议论起来,不少人知道醉春楼的案子。
“好,带她下去吧。”林啸说。
几个官兵带着如烟走下石台。
“此女两次行凶,证据确凿,按律当斩。”林啸说完起身,对红袍主教做了个请的手势,“在我旁边这位,乃是天主教廷中仅次于教皇的红衣大主教,扎哈尔阁下。他在长安城中传教多年,宣扬真主,慈悲为怀,应该没有人不知道。”
人群中响起呼应声,名叫扎哈尔的老者谦恭地点头,然后双手下压示意安静,“我教在长安城发展多年,如今早已深入人心。今日来此地观看行刑的民众,皆有正义之心,天主会庇佑你们的,阿门。”
“阿门。”人群齐声道。
老者望向凌星辰那边,“此女罪大恶极,如今被抓,便是天主对她的责罚。她死后不能进入至善天堂,而是要在炼狱中受苦。但天主不会抛弃任何人,终有一日,她会真诚悔过,天主便赦免她的苦刑。但今日,她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民众群起响应。
时间快到了……陆乾看对方的话头,似乎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再晚就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有人拍他的肩膀。
“快点!就在前面了!”蔚蓝色边跑边喊。
“卧槽……我不行了,累死我了。”灰化肥会挥发气喘吁吁,“我不行了——”
“一个大男人跑这么点路就不行了?你还是不是男人?”
“这是职业的原因好不好!我就这么点体力!”灰化肥会挥发反驳的同时回望一眼,没看到大菠萝,心想果然是重骑士,跑着跑着人都没了。
“你们先去!”这时大菠萝出现在远处转角,朝两人招手,“我体力没了,先走一段!”
“你们两个真是……”蔚蓝色没说下去,转身继续往前跑,几十米外便是运成钱庄的牌匾,她快步冲进去。
柜台后面的掌柜远远就听到脚步声,忽然有人冲进来,他急忙起身。
“掌柜!”蔚蓝色喊话的同时冲到柜台前。
“客官何事?”
“这个!”蔚蓝色把收据拍到桌上。
“这是……”
“这是你们的收据,对吧。”她缓了口气,急忙问道。
掌柜仔细看了一眼,点点头,“没错,是我们的收据。”
“那就对了,查吧。”
“查什么?”
这时后面又进来两个男人。
“两位——”
灰化肥会挥发摆手打断对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别管我们,一起的。”
掌柜点头。
“查这个收据的记录,哪年哪日,钱从哪来。”蔚蓝色接着说。
掌柜瞟了眼收据,露出抱歉的笑容,“那个,容在下问一句,你们谁是王虎?”
“我们都不是。”灰化肥会挥发说。
“那这恐怕……”
“让你查你就查,还不明白吗?我们在办案,要查这笔钱的来源。”
“可有官府手令?”
“你——”
忽然响起咚的一声,不知何时蔚蓝色手上已经切出武器——把一根丁字拐拍到桌上,“知道昨晚大将军被刺杀的事情吗?朱雀门马上就要砍头了,这收据和那个案子有关!你赶紧查,有责任我们担着。”
“好,好……”掌柜见状开始低头翻找账本。
未久,掌柜拿起一本册子,“找到了。”
“怎么样?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早上。”掌柜顿了顿,“是另一个伙计办的,这笔钱的出处是天主教廷,昨天早上转到王虎账下。”
“天主教廷?”灰化肥会挥发一愣,“你确定?”
“不会错。”掌柜信誓旦旦。
“好。”蔚蓝色说着,把收据翻到背面,“你在这给我们写个证明,证实你所说的话。”
“这个……和我没关系啊!不是说好你们担责任吗?”
“写不写?”
“……”
未久,三人拿着写有证明的收据和账本跑出运成钱庄,灰化肥会挥发同时给陆乾发去消息,“查到了!源头是天主教廷!我们现在就带证据过去!”
“好的。”
陆乾回复完毕,望向即将行刑的石台,身旁是廖天孤和小奶。
“午时已到,准备行刑。”林啸在主位上说。
远端的刀斧手开始动作。
“时机到了。”陆乾说。
“要上了?”小奶问。
“对。”
陆乾话音刚落,廖天孤一跃而起,从人群头顶跳上石台。
突然变故,百姓一阵惊呼。
“何人作祟!”林啸大喊。
一旁的官兵全都抽出武器,围到石台边缘。本已木然的凌星辰这时微微仰颈,望向来者。
“谁敢上前?”廖天孤挺剑指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