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毫无预兆的降临。
没有任何过渡,言卿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浓雾突然弥漫,阴风平地而起,方才还昼晓的天蓦然漆黑。
唢呐声、锣鼓声和哭唱声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
不过,她还是能辨别得出。
这是送丧的队伍。
白日里的仆人在夜间突然消失,或者说不知道聚集在了哪里,偶尔走过去一个也是两眼发红。
又一钟声响彻了整个院子,言卿发觉这具躯体强壮了不少。
青黑色的指甲疯长。
身体里似乎还有些别的能量,完全不科学的鬼神之力。
这是恶鬼可以开始行动了……
她阴森森一笑,端详一眼铜镜里女子的容貌只觉得丑得非人,也不再看,慢悠悠往外晃。
刚出门便撞上了送丧队。
冥币漫天飞,几个女子披麻戴孝哭哭啼啼,她们仿佛看不见自己一般,只顾着抬着一项黑漆麻乌的棺材在迷雾中前行。
一轮冷月挂在空中,干枯的树枝像张牙舞爪的鬼手。
言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很快就走到白沁的院子,远远的只见一间厢房里烛火闪烁,隐约还听得模糊的交谈声。
言卿转了转眼珠子,抬起手好奇地瞧着手掌心幽蓝色的一团,后知后觉这就是恶鬼的能力,一抬步便带起一阵阴风。
里面的蜡烛骤灭。
白沁再怎么对自己说这不过是一个游戏,此时此刻也禁不住可怖的气氛,眼底迅速被惊恐占据,身子却软绵绵地倒向对面。
男子似笑非笑地瞥一眼她,闪身消失了。
与此同时,门“咯吱”一声被推开,白沁瞪大了双眼盯着逆光站立的女鬼,见她面目狰狞似被划花了腐烂的脸,嘴里耷拉着舌头和鲜血,双手如鬼刃,眼球翻飞!
白沁猛地捉起手边的烛台向她咋了过去,她迅速起身向外跑。
女鬼一个敏捷的闪躲,转身便对她后背一爪子,痛感真实到让人忽视这是一场游戏。
温热的血液溅开,搅动人心最深处的颤栗与兴奋。
白沁疼得想哭,她狠狠咬紧牙关,一边说服自己这只是游戏,一边奋力向外跑,不时扔出来一些东西往后砸。
几个转向后,她发现身后已经不见踪影。
而她则是站在一个长长的送丧队正前方,所有低垂着头哭丧的鬼在这一刹那猛地抬起了头,空洞的双目直直地盯着她。
白沁被吓得踉跄着退后了几步。
“嘿嘿嘿……”为首撒冥币的老婆子阴冷的笑着,语气怪异,“表小姐,怎的掀了棺木……”
一道幽幽的女声尖锐冷厉,命令道:“莫要惊了阎王,时辰要过了。”
老婆子应了,呲牙咧嘴露出滴血的牙齿,抛出冥币,盯住白沁。
一阵浓雾掠过,血腥味儿窜入鼻翼。
只听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死宅。
言卿扬起血淋淋的嘴唇,幽幽地飘向另外几个玩家的院子。
饮血之后,她的移速和攻击力道似乎强化了,但还是比玩家慢一些。
另一座院子里,同为仆役的四个下人正面色难看的坐在一起。
惨叫声和唢呐声在寂静的夜里划破长空,就如刀刃一下下剜心,较为魁梧的络腮胡坐不住了,他皱眉站起来。
“这座古宅里肯定有秘密!”他语气凝重,却又透着些兴奋。
男人面对危险总是更冷静。
他们觉得刺激。
络腮胡名叫王二,同意他观点的小白脸陈默也起身道:“也许,通关的条件是,解锁古宅的完整剧情呢?”
一声尖叫由远及近,另外两人捂了捂胳膊。
最终,看起来极其安静的眼镜男武宣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推开门,阴风裹挟着血腥与浓浓的恶意打在他们身上。
触感过于真实,以至于他们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王二警惕地从偏门向外走。
言卿瞧着几人离开了,转身对着留下来的那个下人张开血盆大口,鬼爪刺破皮肤,深入血肉。
温热嗜血的感觉令人着迷……
不远处,当陈默听到身后声声惨烈的呼救声时,三人脸色更加难看,却没有一个回去。
言卿舔了舔双手捧着的尚且跳动心脏,是草莓蛋糕的味道……
她,满身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