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紧紧盯着外面,只见最前面那辆车越来越近,后面的车队停在了几百米外的大拐弯。
狗子已经把车沿河道开了很远,直到那唯一一座木桥看不见。
“下来!”虎哥揪起言卿的长发,语气恶狠狠地道,手中的匕首抵在她的大动脉处。
生疼生疼的痛感。
这种让人突然想飙泪的感觉有点陌生可又熟悉。
她又回忆起那场“噩梦”。
安辰下车时便看见被迫半跪在深水里的姐姐,她颈间的那把刀被豆大的雨点打得生响,反射的闪电刺痛了他的心脏。
他猛然攥紧了手中的刀,眼底缕缕血丝在眼白蔓延。
漆黑的如暗处的蛇。
他死死盯着那一寸寒芒,周身的气质更加阴冷、危险,在这一刹那间彻底融入沉沉的夜幕与暴雨中,黏稠如墨。
言卿面无表情地凝视着面前的小儿河水。
冰凉刺骨。
河水很快涨到她的腰部,汹涌湍急的水流要把她冲走,她透过倒影瞥了一眼虎哥那张脸。
狗子蹲在车后,手中劫持着她旁边的女警。
虎哥突然猖狂地笑开了,他看到那个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紧绷的表情下的慌乱,他的手足无措——或许今晚能赚!
在乎是藏不住的。
他谨慎地退到言卿身后。动了动手中的匕首道:“1000万一个人,不想让她死就先放我走!否则……”
颈间一阵刺痛,血珠争先恐后地冒出又被大雨冲刷。
安辰抬眸盯着这一幕。
他心脏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在滴着心头血!
安辰恨不得立刻剁了那只手。
可他不能动,即使有很小的机率会伤到姐姐他都不敢——安辰怕自己会发疯,成为一个叫人恐惧的疯子。
突然,两声突兀的枪响:
只见吴墨轩在狗子身后出现,手中拿着一把手枪,迅速扣动扳机后两颗子弹射穿了两人的后脑勺。
虎哥倒下去时,眼睛还整得老大。
安辰飞快地接住言卿,一把搂在怀里,轻柔地撕掉她手脚的胶带,眼睛酸红,抱起她就像怀中是整个世界,小心翼翼。
他脑子里那根弦,就在言卿表情陌生而麻木地昏死过去时……
一下子断了。
崩塌。
“带回去。”安辰一边走一边冰冷地吩咐,声音却有些无法察觉的颤抖。
吴墨轩听出来了。
他目光带着一分怜悯地瞥一眼还算镇定的“人质”,眼神大多是漠然,就像在看死人。
安哥的逆鳞,是方覃。
他疯了,都得死。
女警被这一眼看得心中警铃大作,可下一秒就被敲晕。
她甚至还不及寻求帮助。
安辰搂着言卿冰凉的身躯,整个人都有些害怕,他甚至不敢去看她的脸,努力让自己清醒地处理她的伤口。
面对下属的询问,他漂亮的脸庞满是扭曲,甚至是咬牙切齿道:“关上!”
下属会意,敬畏地低头。
为言卿上好药后,安辰就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脸。
时不时附身亲她一下。
又接着盯,眼珠子都不转一下,表情让吴墨轩都觉得惊悚,心底发毛。
“安哥,你衣服脏了,不然先换一身。”深知安辰洁癖的吴墨轩提醒道,“嫂子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别太担心。”
他知道这就是一句废话,可又不得不说。
安辰却像没听到似的。
他紧张地盯着姐姐,好像看到她嘴唇碰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可又深陷梦魇无法醒来。
凑近,耳朵凑到她唇边,安辰才隐约听到她的话:
“我……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