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的四个城门,如今只有东西两门可以进出。
梁俊带着人从西门到了东门,只见一群人围在城门前。
施粥的人群排着长龙,凌云寨的喽罗们勉强维持着秩序。
城门口一群官员将李大当家等人围起来,几个捕快模样的手持钢刀,凶神恶煞的看着众人。
“一派胡言,太子殿下如何能够与你这等山贼强盗认识!”一个四十多岁,大腹便便,一眼看过去就是当官身材的男子气焰十分嚣张的看着李大当家叫嚷道。
李秀宁并不搭理他,也看出这些官是成心找茬。
这让她十分费解,一来整个陇右道上大大小小的官员,因为梁俊雷厉风行,让他们个个心惊胆颤。
这些日子对自己等人简直是言听计从,不管上到一州之长,下到门头小吏。
今日反而一反常态,来了几个大官说话做事对自己极其不客气。
事反常态必为妖,眼前的这几个官员自己虽不认识,李大当家还没有弄清他们是何方神圣,寓意何为。
因此按兵不动是上策。
第二就是,李秀宁从这事上嗅出一丝阴谋的味道。
可究竟背后是什么又想不清楚。
此时此刻,整个陇右道上最大最强的势力只有一个,那就是梁俊。
在李秀宁看来,陇右道北凉魏家魏二爷,是梁俊的结义兄弟。
陇右道成千上万山贼强盗组成的洪门,梁俊乃是第一任洪门龙头。
不仅如此,他又是陇右道上教众最多太平道的新任圣师。
就算不算太子的名头,光是这些身份就已经无人敢轻视他。
更不要说梁俊又是大炎朝正儿八经的太子。
可眼前这个凉州别驾,在凉州城内仅次于常玉的人物。
之前被常玉架空了权力,只能在家养养鱼,种种花。
如今常玉一死,他就崩了出来,直接接替了常玉,成为凉州城内仅次于梁俊的存在。
就这样一个人,居然敢和自己为难,除非他是疯了。
可是他疯了么?李秀宁十分确定他不仅没有疯,现在还清醒的很。
那就更加说明了问题,这背后有诈,而且李秀宁可以十分的确定,这是冲着梁俊来的。
因此,不管这个凉州别驾说什么,李秀宁都闭口不谈,等着梁俊的到来。
“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那凉州别驾打着官腔,哼哼哈哈看着被保护起来的李秀宁,眼中那贪婪的欲望被强压了下去。
“山贼入城,乃是犯了大罪,你若是赶紧离去,本官可以既往不咎。若是耽误了太子殿下他老人家安排下来的事情,到时候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凉州别驾看着李秀宁等人,阴阳怪气的说着。
“我老人家安排了什么事给你们,我怎么不知道啊。”梁俊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凉州大大小小的官员听了,赶紧转身行礼,齐道:“恭迎太子殿下。”
“免了!”
梁俊说着看了看一旁的李秀宁,露出关切的目光。
李秀宁微微摇了摇头,暗示自己没有受伤。
梁俊放下心来,转过身看了看那说话的胖子,上下打量,道:“你是何人?本王给你安排什么活了?”
那胖子听了赶紧道:“启禀殿下,下官乃是凉州别驾马昌。”
“马昌?”梁俊喃喃道,自己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也不怪他,梁俊从白虎山回到凉州,凉州大大小小的官员一听说太子来了,一个个前来刺史府请安报道。
梁俊身上有伤,不便见人,因此就让他们散去。
这马昌就是当时领头的官员。
两个人没有见过面,梁俊自然不认识。
“启禀殿下,自那日起,您下令陇右道各州郡开仓赈灾。下官乃是凉州别驾,这凉州开仓赈灾的事情,自然是由下官来做。”
“呵。”梁俊听他回答的四平八稳,心中对马昌有些兴趣。
果然能够爬到这个位置的没有凡人,这个胖子看起来挺和善,却给人一种十分难缠的感觉。
指着你们开仓赈灾,凉州的百姓差不多都快饿死了。
梁俊看着马昌道:“既然愿意听本王的话,那为什么又污蔑李大当家是强盗土匪,还要将她捉起来?”
马昌一愣,满脸的不可思议,道:“啊!下官见他们打扮,以为他们乃是来踩点的山贼。下官也是为了灾民着想,一时糊涂,竟然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不管他是真是假,梁俊也不敢为难。
可是个人都应该能看出来,马昌这孙子就是有心找茬,只不过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梁俊来回走了几步,看了看马昌等人,忽而道:“既然马别驾如此忧国忧民,有件事我想马别驾来做最合适。”
马昌一愣,心中一喜,随后透露着不屑,寻思:“果然不出殿下所料,太子果然是个沉不住气的人。”
当下赶紧道:“谨遵殿下吩咐。”
梁俊看着一旁越来越少的粮食,笑道:“限你三天之内,无论用什么法子,给本王弄十万石粮食来。”
梁俊有心为李大当家出气,又见马昌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十分讨厌,因此有心故意刁难一下。
谁知马昌听了,干脆利索的道:“启禀殿下做不到!”
说完也不再说话,恭敬的站在一旁,听梁俊说话。
梁俊被他这一手弄的很是突然。
甚至说梁俊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子好歹是个太子,你刚刚也口口声声说是要为自己办事。
怎么一说让他筹办粮草,连想都不想直接回绝了。
梁俊阴沉着脸,看着马昌道:“马别驾,你说什么?”
“回殿下,下官说,殿下的要求下官做不到。”马昌说完,周围的官员也跟着议论纷纷,隐隐约约有说梁俊强人所难的意思。
“嘿,这真是奇怪了!这帮孙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梁俊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孙子凭什么和自己这么刚。
“马大人,抗旨不遵,可是死罪!”梁俊冷声笑道。
谁知对面丝毫不以为然,一个个点头称事。
仿佛在给梁俊说:“太子殿下说的对,太子殿下棒棒的。”
马昌从袖子中拿出一张纸来,道:“殿下,这是下官缴纳的议罪银,户部的收据。可以抵两次抄家之罪。”
“娘的,合着在这里等着老子呢。”梁俊此刻才明白过来,这群狗东西为什么这样有恃无恐,原来都是交了议罪银的。
这帮狗东西如此有恃无恐,原来是抱上皇帝的大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