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拍手大笑。李况不满地咳嗽了一声:“阿然,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可就留下来了。”
耶律德光见他终于想走,对着天空叹了口气。阿然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事,转过身,将自己怀里剩下的几块麒麟膏都留给了明戈。她们两个私语了几句,茗琴却抱着一头羊匆匆追出了城门。又有一辆马车从城内而来。车夫跳下马车,跪在耶律德光身前大声说道:“太后有令,李恕儿必须和两名晋人一起离去。”
李况听了,不由微微蹙眉。阿然见耶律德光并没有挽留的意思,只能接过了车夫手中的缰绳,对着车里轻轻一叹:“姐姐,回去也好。毕竟太原才是咱们的家。”
车内却一点声音也没有。茗琴掀开了车帘,恕儿居然口吐鲜血地瘫倒在里面。李况抓住李恕儿的手腕,想看看她中了什么毒,却被她挣脱了:“李况,你不用救我。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想再活着。”
阿然含泪道:“姐姐,你这是何苦?你如果真的喜欢…,我,我答应…”
恕儿紧紧抓住了李况的手,断断续续说道:“李况,我才没有输给她...她有爱她的男人,我也有...只是我一直都想问你...当年你不顾生死救下了我,到底是不是因为喜欢我?”
李况见她一脸绝望,两行眼泪从一双美丽的眼睛中滚滚而下,却倔强地仰着头,忽然便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恕儿,她也是一脸的泪水,一脸的骄傲。较场上那个别有用心的少年,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年的模样,然而一个少女用自己全部最美好的年华,却永远也不甘心忘记他的样子。李况黯然低头,想了半天,方才答道:“恕儿,是我对不起你。”
恕儿凄然一笑。李况看着她,似乎想用心回忆起什么。恕儿见他第一次那么认真地望着自己,却发现他的眼睛是那么的陌生。她摇了摇头,绝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其实我早就应该明白了。李况,原来你...”
李况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恕儿,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抽过我一鞭子?当时我是真的觉得很痛。小时候,我经常会有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直到我遇见了阿然,我才慢慢忘了这种滋味。什么是喜欢,也许我到现在才明白。而你真的明白吗?”
恕儿听了,好似被针扎了一下,腾地从他怀里坐起,茫然看着远方。明戈见她挣扎着想跳下马车,忙拦住了她,她却忽然低声痛哭起来:“耶律倍,是我辜负了你。我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别人,没想到我宁死也不愿失去的人...是你!...唉,我真是傻,我好傻,我到底在做什么...”
众人听那一声声哀嚎在风雪中越来越弱,越来越凄苦,都不自禁地有些难过。恕儿回过头,用最后一点力气抓住李况的手,全身都在发抖:“李况,李况,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