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被他拍打了半柱香的功夫,腾地从雪地里坐了起来。乌玛吓了一跳,正想问个清楚,阿然却一跃而起,一边向城内重新跑了回去,一边嚎啕大哭:“李况,你这个混蛋。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我每天都在想你,你却要娶别人!我一定要好好揍你一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乌玛困惑不已,只能跟在了身后。阿然跑着跑着忽然停了下来,抱着身旁的一棵大树大哭不止。乌玛见她再也不肯走一步,皱眉哼哼道:“喂,你男人有了别的女人?这倒有些麻烦。要不你让他把嫁妆还给你,你另嫁一个。我带他上阴山也行。”
阿然听了,更是哭得地动山摇。乌玛见自己说一句,她的哭声就更大一些,也不敢再说话,只能在一旁郁闷地看着。阿然的眼泪却仿佛没有尽头,哭得声音都哑了,筋疲力尽地坐在了雪地里,还在痛哭。
乌玛见风雪越来越大,几乎快要把阿然裹成了个雪人,终于忍无可忍地把她拉了起来:“这到底有什么好哭的?告诉你吧,天长地久都是骗人的!纵然无需生离,终有死别。早晚都要各走各的,只能随缘。也罢,既然你不再是他的老婆,我就回去和师父说一声。你以后愿意去哪就去哪吧。”
阿然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乌玛见她在漫天风雪里跌跌撞撞,根本就没有方向,长叹了一声,又把她抓了回来:“我和师父好不容易才救活了你,你如果被冻死了,我白白下山倒是小事,就怕佛祖会责怪啊。”
乌玛说完,叹了口气,拧着阿然又回到了城里。苒夷见他们回来了,欢天喜地地跑了过去:“原来客官还没有走,真是太好了。房间还为你们留着,吃的马上就来。”
阿然已经不哭了,然而她呆呆地坐在炕上,双目呆滞,却好似一个木头人。乌玛低头想了想,盘腿坐在她身旁,居然念起了一大串稀里咕噜的□□。
阿然听着这一段根本听不懂的佛经,心底的痛虽然丝毫也没有少,脑中却慢慢变得澄净,终于在昏昏暗暗的烛光中沉沉睡去。苒夷端了饭菜过来,见屋内忽然如同万僧礼佛,靠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急急回到自己的房中,又是一个晚上没有睡着。
第二日天还没亮,苒夷便守在了门口。乌玛刚打开房门,她已经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大声喜道:“原来是乌玛国师。哎呀呀,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国师住在了我这儿,哈哈哈哈,真是神佛庇佑,神佛庇佑啊…”
乌玛见苒夷一个劲地低呼“神佛庇佑”,摇了摇头:“苒夷,你和我不过只有相见之缘。我今天就要走啦。”
苒夷满心失望,正要绞尽脑汁再说些什么,一队契丹兵士已经从大门外冲了进来。领头的将领见果然是乌玛站在院子里,上前拜倒在地:“国师,原来您真来了上京。我奉皇上之命,特来请您入宫。不过皇后说了,如果您实在不想进宫,也可以先住在二皇子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