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一个温柔的男声轻轻喝止了一句。须臾间,便又有一个青衫男子从假山后转了出来。他也是身姿英挺,气宇轩昂,白净的面孔上一对深凹下去的褐眼,只是穿着一件天青色的锦缎衣衫,再加上眼神温柔,举止从容,比起李存勖来,倒是和晋王更相似一些。
“大哥,你就少说几句吧。”青衫男子见了李况,也是微微一愣,待看到李存勖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却是忍俊不禁地笑道:“小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存勖听了,又挠了挠头,忽地一挥手走了出去,大叫道:“罢,我不管了,随她去闹。反正父王也不在。存礼,我就把这里交给你了,你帮我好好看住这小子,别看他生的美,我怎么觉得他挺滑头的…”
李存礼微微一笑,对着李存勖的背影鞠了一躬,看着他已经走远了,方才转过身,对李况点了点头:“原来你就是李况?幸亏我昨天也在校场,不然还真认不出来。大哥说的不错,你长的恐怕把小妹都比了下去。我想你是故意遮了你的本来容貌吧。”
李况听了,心里已经转了几百个圈,忙低头回道:“果如王子所言。我从小便长了这么张脸,幼时没少受人欺负。只是父母所赐,也不忍心毁去,但也不是故意遮掩,不过是风里来雨里滚,随它去。今天得知是晋王召见,不敢不恭,所以才好好洗了洗。”
李存礼不等李况说完,已是哈哈大笑,拍掌说道:“小妹,你果然好眼力,你这个恩人与众不同。难怪父王昨日犹疑,此等人物,又岂能只是个普通的乡下小子。”
李况抬头,见李存礼一双褐色的眸子虽有笑意,却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忽地微微一笑,说道:“王子也好眼力。我也不敢隐瞒。小的本是李唐遗孤。朱温那逆贼篡位后,对李氏宗亲大开杀戒。我父亲虽是旁支余脉,也没能躲过他的魔爪。是一个旧日家人将我带往他的祖籍,隐姓埋名长大。小的身单力弱,本想终老乡间,没想到梁军纵兵为祸,一个村惨遭屠戮。小的实在在乡下待不住,才想着不如来从军,混口饭吃也好。”
“哦?”李存礼又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不过你真的只是混口饭吃,我看未必。”
“家父在世之时,只是一个小小的宫中执事,官职低微。”李况答道:“如果不是有心人陷害,诬陷家母乃是宫中在逃的宫女,本也不会收到无妄的株连。我就算想报仇,孤身一人,又能有什么法子。更何况当日家父曾有嘱咐,让我远远离了洛阳,做一个普通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