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看了李况半天,见他连眼睛也不眨,心中虽然狐疑,仔细想了想,却也找不到漏洞,只能轻轻哼道:“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只是我见无忧子的神色不似作伪。他虽然下了毒,此毒应该并不致命…”
李况打断了她的话:“阿然,无忧子也许试过七色佛陀,可他一定没有试过他下给鬼童的毒,否则他也早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他既然没有试过毒,又怎么知道不会置人于死地。我一直以为是自己不能医好师父,所以耿耿于怀,今日才知道前因后果,此事果然另有曲折。”
阿然一时语塞,仔细想了想,也觉得似乎没有比这更为合理的解释,不由叹道:“原来如此。想我师父真是可怜。师尊说的也没错,鬼童就是心高气傲。其实我师父根本就不在乎他变成什么样子,他却让我师父白白苦等了十年。唉!”
李况见连阿然也信了,便知自己的话已经天衣无缝,定能让无忧子百口莫辩,只是他想起鬼童临终前的神色,心里也不免有一丝惘然。正在那里怔忡,阿然已经拿了条手帕,斜靠在身旁,小心翼翼地为他拭汗。李况见了,不由按住她的手儿,低声问道:“阿然,如果我有一天也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你还会不会愿意和我在一起?”
阿然噗嗤一笑,点着他的额头哼道:“李况,你别臭美了。你虽然生的也有几分姿色,也未必就一定比我强。我问你,如果我变成了一个丑丑的老太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李况听了,将她的手儿搭在自己的眼皮上,做出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阿然见了,气得差点要蹦起来。李况见她恼羞成怒,方才哈哈笑道:“阿然,我既不是你爹,也不是鬼童,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你也休想跑;就算每天听你啰啰嗦嗦,被你呼来喝去,我也赖定你了。想让我走,门都没有。”
阿然开心的嘴巴差点裂在了耳朵的后面,见李况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咯咯笑道:“李况,你别的本事也一般,就是这种哄人不花钱的本事,比我还要强。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我就去御膳房给你偷好吃的东西去吧。”
李况呵呵一笑,见阿然已经蹦蹦跳跳出门了,便闭上眼睛,又在榻上好好睡了一觉。一连七八日,他日日在房中吃了睡,睡了吃,只说要养伤,连床都不肯下。御膳房的各个菜肴被他挨个吃了一遍,还嫌不够。阿然见李况脸都胖了一圈,终于忍无可忍,连拉带拖,非要他下床松松筋骨。
李况见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也实在是闷的发慌,早呆不住了,只是他在窗户底下一瞧,便见无忧子和风天语一人一边,双双守在了门口。阿然怕他们打扰李况养伤,也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前,气呼呼地瞪着他们。
李况无奈,只能让宫人为自己准备香汤,在房里沐浴净身。阿然见他折腾了几个时辰,眼看着天都黑了,一桶桶的水还源源不断地端进送出,也知道他想干什么,趁着侍奉的宫人又打水去了,偷偷溜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