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呀,”
慢里斯条地用签子剔了剔牙,征服王将手中最后的一根签子扔到了盘子里,至此,桌子上所有的菜肴都已经被消灭殆尽。
尽管都是烧烤,但是征服王还是觉得这种规格的招待确实难得,此刻的他甚至觉得自己变强了。
“本来还以为堂堂的骑士王能够有什么高见,没想到终究还是个,嗝,还是个孩子。”
和吉尔伽美什还有剑燧一样拿起酒杯,征服王端详了两眼之后突然笑出声来。
“你先别急着反驳。”
扬起手止住阿尔托莉雅,征服王瞥了一眼左右,既然剑燧和吉尔伽美什两个人都选择旁观,那就只能由他来说了。
“我且问你,你刚才说要让更优秀的人去做不列颠的王?你的意思就是让他代替你?”
“正是如此。”
阿尔托莉雅点头。
她所想的就是让更优秀的人来代替自己,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不列颠因为自己而灭亡的命运。
这也不怪她会这么想。
最后几乎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她,更是有人说她不懂人心,剑栏之战的导火索也可以说是因为她,
按照这样推算下去,其实之所以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都是因为她,阿尔托莉雅的错。
失败了的阿尔托莉雅无疑是没有为王的资格的。
这时自应有更优秀的人来代替她。
获得圣杯,借助万能的许愿机达成这样的事情,就是阿尔托莉雅此刻应当,甚至是必须做的事情。
“他代替了你,也就是说你是想要改变你的历史。”
征服王也点点头,然后自顾自地进行了一番推论。
“既然你能够作为从者被召唤,也就证明你已经成为了英灵,而英灵已经超脱于时间线之外。也就是说,身为英灵的你的历史已经无法被改变了。”
最后征服王看着阿尔托莉雅一拍手:“结论就是你的历史无法改变,不可能会有人代替你,不列颠的灭亡已成定局。”
“所以我才需要圣杯。”
阿尔托莉雅的一句话不仅让征服王无言,也同样让爱丽丝菲尔心中一紧。
阿尔托莉雅需要圣杯。
因为她的愿望想要实现实在是太过艰难,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和卫宫切嗣的愿望是一个等级,甚至还要更难。
在这样的情况下,阿尔托莉雅必须夺得圣杯才行。
哪怕为此要牺牲爱丽丝菲尔。
“你所背负的太沉重了。”
良久,征服王下了定论。
“不列颠的灭亡,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
阿尔托莉雅对于征服王的劝导并不领情,不过在她激动地一声大喊之后,突然感觉一阵晕眩,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扶桌子,却偏了一点差点摔倒,幸好关键时刻剑燧伸手扶住了她。
“你太激动了。”
扶着阿尔托莉雅坐下,剑燧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然后就转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抱歉。”
右手抚着额头,阿尔托莉雅觉得晕眩在坐下之后减轻了不少,然后继续跟征服王争辩。
“如果不是我的错,圆桌骑士团也不会离散,不会有叛军,不会再有战争,人民不会遭受不必要的苦难,不列颠也不会灭亡。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虽然想要尽可能地表现出气势来,但是因为晕眩无力,阿尔托莉雅说话的时候怎么看都只会觉得弱气,强撑的意味十分明显。
“照你这么说,岂不是马其顿帝国的衰落和灭亡也有我的一分过错咯?”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征服王的声音突然高涨。
“本王的声威并非来源于国家,本王也不是凭着国家得到的征服王之称!并非是帝国给了我荣耀,而是我铸成了帝国的辉煌!”
这两天,在查找历史资料的时候,征服王看到了一句话,叫做“朕即是国家”。
他觉得这一句话很对他的胃口。
他生,亚历山大帝国生。他亡,亚历山大帝国亡。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是亚历山大帝国,只有有他在的地方,才是亚历山大帝国。
所以,哪怕知道了历史上因为自己的去世导致几个儿子征战不休,硬生生将他留下的庞大帝国搞得衰落下去,征服王也最多就是说了一声“不争气的小子”,然后就没了下文。
没了他亚历山大大帝,哪里还会有亚历山大帝国?
“并非是本王欠了帝国,而是整个帝国都欠了本王!”
这可以说是征服王一生中极为自豪的事情。
若是一个帝王到了生命的最后才发现自己欠下了整个国家的债,那未免也太过失败了。
能够说出整个帝国都欠了自己的帝王,才是真正的明君,伟帝。
征服王自认不是明君,他有时候的行为确实可以与暴君相比,但是他不是昏君,而是一位真正带着整个帝国不断进取的帝王,征服王!
“如果帝王会欠下国家的债,那他一定是昏君。”
身体前倾直视阿尔托莉雅,征服王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阿尔托莉雅的脑海。
“骑士王,你是不是昏君?”
阿尔托莉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说她自己的想法,她是真的欠了整个不列颠所有的子民一个交代,欠了他们一个和平繁荣的国度。
但是她是昏君吗?
阿尔托莉雅绝对不愿意承认。
她可以承认失败,可以承认死亡,甚至可以承认自己不是作为王的最佳人选,但是如果让她承认自己是一个昏君,
她做不到。
“不对,”
突然,原本沉默的阿尔托莉雅突然出声,
“不对不对不对!”
“不是这样的。”
抬起头直视着征服王,阿尔托莉雅一字一顿地说:“你的话不对。”
“哦?怎么不对?”
“王本来就是建立在子民之上的,王本身就是因为子民而存在,如果没有子民,王就会不复存在。所以王在先天上就是亏欠于国家和子民的,你所说的那种情况根本就不存在。”
阿尔托莉雅所说的,是征服王说整个国家和所有子民都欠他的这种情况。
既然因为子民和国家而为王,那么王者在先天之上就对国家和子民有所亏欠,即便是明君,也不敢说偿清了这种亏欠,又怎么可能会有让国家和子民都亏欠他的呢?
“哈哈,天真!幼稚!肤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