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有诏,即日起由太子时嗣继监国,并主持三日之后的祭天大典!
一时间惊起轩然大波,整个帝都各大势力都沸腾了,随后通过无数渠道将消息扩散到帝国各地,甚至帝国之外。
无他,太子监国,并主持祭天大典,近乎是确定了太子时嗣继的地位,只要祭天大典不出纰漏,下一任大靖帝王可以说是非他莫属。
因为祭天大典只有帝王才能主持,其余人等,即便是太后也不能僭越,若是皇帝无法主持,哪怕是祭天大典延后,也不会委派他人代为主持。
如今却破例了。
然而,波浪注定了不会停止,就在圣旨颁布之后不久,下一条消息吓到了帝都内绝大部分人——太子失踪了!
太子宫内所有人只记得昨日太子召集众人说了些什么,然后便失去意识,待得醒来之时已是天明,太子早已不见人影,更无迹可寻。
一时间,帝都震动。
谁都不会认为太子是自己躲了起来,因为帝位几乎已经是唾手可得,谁又会可以躲避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太子遭遇了不测。
随着金銮殿上一声怒吼,金吾卫与靖神卫遍洒帝都,并以帝都为中心,向整个靖州蔓延,一张无比巨大的网铺开,势必要找出太子。
“去死!让他去死!”
砰一声将手中价值千金的茶盏砸碎,时嗣沅看都不看地上的碎片一眼,反倒是颇为激动地喊叫起来,“死得好!”
“什么死得好?”
皇子少傅张璞言迈步而进,看到地上的茶盏碎片时皱了皱眉,对时嗣沅不合时宜的激动表现更是不满意。
偏偏时嗣沅一无所觉,带着兴奋和激动快步走过来:“老师,时嗣继他……”
“殿下慎言,”
张璞言连忙伸手挡住时嗣沅的嘴,生怕他再说出这种不知好歹的话。
什么时嗣继,太子的名讳,除了太子本人,当时能直呼的不过十指,其中并不包括时嗣沅。
太子是兄,他是弟,弟呼兄名,是为不悌。其次,太子是君,皇子是臣,臣呼君名,是为不忠。
哪怕时嗣继现在只是太子,也不是皇子所能冲撞的。
嫡长子之说,或者说正统论,在大靖的市场可大得不行。
张璞言很清楚这一点,如果不是因为当初救了自己一命的是时嗣沅,且一年以来时嗣继的风评可谓直转而下,他也不会想要支持时嗣沅参与夺嫡。
只可惜,似乎这孩子的等级还不够高,而且脑子总有些不怎么对劲。
“如今太子不知所踪。殿下应当尽快寻找才是。”
“寻找?为什么?”时嗣沅很不理解。
在他看来,时嗣继失踪可是一件大好事,最好是死在那个旮旯角落里永远不要出来……好吧,还是死在明处好一点,这样他也能放心。
张璞言有些头疼,这孩子还是这么天真。
太子的存在固然对他不利,但是好处无疑更大,不会有人将目标放在时嗣沅这么一个天真孩子身上,因为不会有人冒着被其他人警惕的风险选择先对时嗣沅这个“小家伙”下手。
而一旦太子消失,夺嫡大战开启,最先淘汰的不是二皇子,就是时嗣沅,特别是在这个礼部尚书刚刚被时嗣继扁了一顿,威望大失的时候,一旦有人想要对时嗣沅下手,就连张璞言都不能确保礼部尚书不背叛。
若是连礼部尚书都背叛了,时嗣沅基本就已经出局了,再没有翻盘的机会。
所以太子还不能消失,只要太子还在,既可以靠太子吸引其他皇子的注意力,也可以靠着仇恨牢牢拉住礼部尚书,这一点,对于根基最浅的时嗣沅来说甚为重要。
经过张璞言的解释,时嗣沅这才明白过来,虽然很不忿自己要靠着时嗣继来保存自己,但是他并非不明事理之人,相反,一旦认同了什么事情,他也能做出些让人吃惊的果决选择,虽然他所认同的大多都是错误的事情罢了。
不过这一次张璞言并没有说错,时嗣沅自然也不会选错,果断将手底下的力量投入到了寻找太子当中。
与此同时,其余几个皇子也都做出相似的选择,派出人手配合寻找太子。
然而两天时间过去,太子还是没有出现,有的人心里慌了,有的人心里则是窃喜不已。
“殿下,此刻正是您上奏陛下请代太子主持祭天大典的大好时机啊。”
随着皇子少傅一句话,一群身穿破旧布衣的儒生纷纷起身,朝着主位上的人进言附议。
二皇子时嗣章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回礼,说道:“诸位老师所言有理,我这就上奏父皇,求一道旨意,为父王分忧,为大靖分忧!”
儒生纷纷俯首,口呼“殿下圣明。”
浑然不觉这一声“圣明”若是传出去,拿不准便是要掀起大杀场,金吾、靖神、羽林三卫,随便一个小队便能够让这满殿的腐儒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
而且他们也不想想,太子代为主持祭天大典便已是前所未有,皇子主持?真以为这是天生圣主么?
……
“喝!哈!”
一拳砸出,拳头整个没入石头,再拿出时却不见一点的裂痕,只有一个五棱角的窟窿在那里。时嗣勇吐出胸中浊气,对自己的进步感到满意,这才转头看向场边站着的一群人:“老师,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段舒脸一黑,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当世最惨的皇子少傅了,这个有头无脑有勇无谋的五皇子在练武的时候根本连他说些什么都不会停。
让他这个曾经的状元情何以堪?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跳槽到四皇子那里去,温文尔雅有君子之风的四皇子才是他理想的学生和辅助对象,奈何皇命难违,且时嗣勇生性不坏,只是没脑子,他也怕别人将其引上邪路,只能自己在这里撑着了。
摇摇头将这些有的没的抛到脑后,段舒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了时嗣勇。
“大哥还没找到?”
听清了少傅的话,时嗣勇用手挠挠头,然后才注意到手上的灰尘,拍拍手想着一会去洗个澡,不过对于太子失踪的事情,他也觉得有点难办了。
“后天就是祭天大典了,大哥还不回来,到时候父皇估计要生气了。”
段舒心中暗道要只是生气就好了,真要是太子缺席祭天大典,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只要不是死了,太子估计都得被废黜,无非就是根据理由,决定了他之后还有没有再次竞争太子之位的资格而已。
没有瞒着时嗣勇,段舒给他说明了情况,时嗣勇一下就急了。
大哥可能被废黜?这怎么可以,大哥就是大哥,太子就是太子,怎么能够被废黜?
时嗣勇从没有过夺嫡的想法,不如说他也是正统论的支持者,在他看来自己以后就跟恭亲王叔一样,挂着州牧名字,实际上将事情丢给手下人,自己除了修炼就是战斗,再或者去某些名山大川看看,偶尔去雪山东海挑战一下自我,又不累人,又能为大靖做出自己的贡献,多好。
甚至就连帮忙代理州牧工作的人选他都想好了,段舒的能力并不差,肯定没问题的。
也是段舒不知道这一点,不然绝对会收拾东西直接跳槽离开,时嗣勇这种想法实在太没良心了,真以为他不知道帮恭亲王守江州的那家伙有多惨吗,法相境界寿数二百,那家伙明明才年过五十,听说已经头秃须稀,看上去就好像一百八快死的人一样。
说好听点那是鞠躬尽瘁,说难听点,完全是被恭亲王给坑了啊。
他可不想被坑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