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敖等人入得屋内,屋里那潮湿与霉气已散去了大半,屋内空空如也却无路可寻。
文墨寒问:“英洛,这里没有路啊?”
英洛道:“司徒大爷只说这入口在屋内,具体在哪里,尚需各位爷想法子。”
文墨寒用扇柄拍了拍英洛的肩膀,“老弟,看来,你是准备壁上观啊”,他瞅瞅英洛一直按在剑柄上的手,“放松放松,我们既不会逃,也不会大开杀戒。”
这样的话,英洛怎会相信,这个世上,英洛只相信两个人的话,一个是叶正稀,一个,是他自己。
“文先生如此有空,不如帮着凌先生探探路吧。”
“非也非也,探路这种事凌敖足已,又何必大材小用呢?”文墨寒笑笑,又盯着英洛上下打量了一翻,赞道:“英洛,你这挺拔的身姿,甚合我意啊,甚合我意啊。”
英洛一听此话,想着江湖传闻非假,这家伙真是个“断袖”,只觉文墨寒眼神龌龊,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想:“眼不见为净”,随即转过身去。
哪知就在他转过身的一刹那,文墨寒折扇一挥,快如闪电拍了一下英洛的后颈,英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边,凌敖几乎同一时间出手,点了独孤策的睡穴,道:“独孤兄,对不起,他日再聚,兄弟自罚一杯。”
“找到了吗?”文墨寒问。
凌敖未回答,此前文墨寒东拉西扯分散英洛注意力的时候,他已将屋子仔细打量了一翻,“是这里”凌敖在屋子西侧墙,走过去拍了拍,果然,发出的声响与一般的砖墙不同。
“空心的,那机关在哪里?”文墨寒蹿过来,和凌敖一起摸索,终于在平滑的墙面上找到一小块微小的凸起,不过轻轻一按,西侧墙离门柱的位置“嘭”的一下弹开,两人迅速闪了进去,“嘭”的一声门又合上。
“声音那么大,恐怕惊到外面那些人,还好我们……”话音未落,文墨寒看着眼前的一切,彻底傻眼了。
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暗道,而是一间和外面差不多大小的房间,木柜上散落着几颗熠熠生辉的夜明珠,里面杂乱地放着几口米缸、几把扫帚以及几个木箱子。
“被耍了,我们被耍了,叶正稀也被耍了,被司徒放耍得团团转。”文墨寒颇为气恼。
外面,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有人在说:“遭了,快禀告少主。”
又有一个声音却甚为冷静,道:“仔细搜查。”
文墨寒道:“刚才全是白忙活了,这些人不笨,很快就会找到我们。”
凌敖道:“这里一定有暗道,赶快找找。”两个人当即在屋里找寻。
外面的敲击声起初分散着,不多时,已渐渐集中到了西墙,“在这里”有人喊,“嘭”的一声,墙被击穿,众人破墙而入,果然是间暗室,只可惜漆黑一片,有人掏出火折子点燃,哪里还有半分人影。
为首的人道:“守住这里,待少主前来。”
叶正稀来时,英洛刚刚醒转,“少主……”他已羞愧得无法直视叶正稀的眼睛,此前跑了白羽,而今,又跑了凌敖和文墨寒。
“你先退下”叶正稀并未责怪,英洛低头领命而去。
“什么情况?”叶正稀问。
“回少主,我们进了这暗室,但凌敖和文墨寒已经不见踪影。”有人回答,叶正稀看了他一眼,相貌普通,黑黑瘦瘦,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是谁。
“属下英华,入谷已十年。”这人不问自答。
“很好,我记住你了。”叶正稀,“那么,英洛此后的任务就由你来负责。”
“是”英华一口答应,原本和他一起的人心下皆有些后悔,暗怪自己少主问话时为何不回答,如今倒让英华抢了头,却都忘了此前害怕被叶正稀责骂的心情。
“现在,英华,放过烧了这米铺。”
叶正稀转身离去。
叶正稀走后,一群人围着英华,“恭喜英兄,如今得了少主重用,日后,可得多多提点咱们。”
英华的背比方才挺直了许多,“大家做事吧,少主都看在眼里。”
火势熊熊,火光之中,小小的米店倾刻化为乌有。
已在暗道里的文墨寒摸了摸口袋里的几颗夜明珠,松了口气,“好险,晚一步我们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凌敖神色凝重:“当务之急,需要找到那几位朋友。”
文墨寒道:“那倒是,我俩消失于暗室,叶正稀再蠢也能想到有暗道,只是不明白他为何不命人搜索暗道,而是放火烧了米店。”
凌敖边走边说:“这人一向心思缜密,计谋甚多。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
暗道的墙壁上每隔数米便相嵌着一颗碗大的夜明珠,文墨寒道:“这王城恐怕藏着世人无法想象的奇珍,瞧瞧这些夜明珠,只一颗,已是价值连城。”
凌敖疾走在前,暗道里曲曲折折,他总能找到下一个入口和方向,仿佛来过一样。
文墨寒紧随其后,见他轻车熟路,问:“你这七拐八拐的,居然每一条道都未找错,难不成来过这里?”
凌敖未有丝毫停留,只道:“未曾来过,但这路,早已在我心里。”
关于文墨寒的疑问,曾望道也有同样的想法。
“少主,为何只烧了米店,那里必有暗道?”曾望道问。
叶正稀笑了笑,却不回答,只轻描淡写地说:“曾叔,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眼下,有两件事需要你去办。”
曾望道躬身问:“少主,请问何事?”
叶正稀道:“第一,关于米店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司徒放,看看他的反应;第二,替我邀高不畏今夜‘水月轩‘一聚,至于薛依人,无论用任何方法都要拖住她;第三,这上面写有今夜小聚所需菜品,一样也不能缺,”叶正稀将一张写满字的绢帛交给曾望道,又补充道:“这单子上的人,一个也不能少,至于什么时候出来,”叶正稀眯了眯眼,“听我的命令便是。”
曾望道办事滴水不漏,叶正稀一向很放心。当晚,高不畏如约而至。
“曾老板说叶少主有要事相商”高不畏一脸疲惫,“并且只能我一人前来。”
叶正稀为他斟上一杯酒,“的确如此。高夫人不同意?”
高不畏将酒一饮而尽,“我夫妇俩闯荡江湖从来都行影不离。”
叶正稀将酒再次斟满,“那么,高兄实在辛苦。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为一女子所困。”
高不畏眼中射出两道精光,本已端起的酒杯又重新放了下来,“叶少主今日邀我,究竟何事?”
叶正稀不紧不慢,饮了一口杯中酒,缓缓道:“数日前,我为高兄准备的淇水之鱼,高兄赞不绝口。今日有幸捕得一条,特意邀高兄品尝。”
说罢,拍了拍手,掌音未落,一名身段妖娆的蒙面黑衣女子端着鱼,后面跟着四个同样蒙面的黑衣女子,各自手中端着一盘菜,款款而来。
那四名女子将菜放下后便依礼退了出去,端鱼的女子将鱼放下,却径直走到高不畏跟前跪下,柔声央求:“齐姜服侍高大侠用膳,可好。”一面伸出手轻抚高不畏的大腿。
高不畏倏地起身,齐姜毫无防备被掀倒在地。
高不畏正色道:“叶少主,今日高某不适,改日再叙。”说罢,抱拳施礼,转身离开。
叶正稀也不阻拦,只起身一把抓起齐姜,抬手狠狠两记耳光,齐姜一个趔趄栽倒在地,面纱已被打得掉下。叶正稀抬腿照着她的肚子便是一脚,“噗”的一声,齐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叶正稀正欲再踏上一脚,却被高不畏一个踢腿挡开,“叶少主不必动怒。”
叶正稀停下,脸上余怒未消,齐姜已匍匐于地。叶正稀道:本少主与高大侠喝酒谈天,你却谄媚勾引,坏我们兴致。此等贱婢,留之何用!”
齐姜眼见主子已起杀意,拼尽全力抓住高不畏的腿,“高爷,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高不畏着实没想到自己的拒绝竟会惹出人命,立即道:“叶少主,这位,这位齐姜姑娘,也是无心,饶她一命吧。”
叶正稀见高不畏求情,脸色略为好转,道:“还不快滚。”
几位同来的婢子连忙将齐姜带了出去。
叶正稀对高不畏道:“贱婢鲁莽,幸得高兄见谅。我自罚三杯陪罪。”二话不说,连饮三杯,杯杯见底。
高不畏见叶正稀如此,也不好再说要走的话,只默默坐回了原位。
叶正稀又道:“那日高兄曾问起这鱼如何捕捉,为何会有一股特殊的香味,我一直记着此事,今日特设宴告知详情。”言毕,又击了三下掌,一人闻声而出。
高不畏定睛一看,竟然是那圆脸鹿眼的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