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速度能快到什么程度呢?
樱花飘落的速度是秒速五厘米。
而银杏叶子落地的速度,沈夏虽然不知道,但却知道银杏飘落的样子真的很美很美。
每片叶子都是小小的扇形,像洋娃娃的迷你裙一般,叶子旋转摇曳,晃晃悠悠的飘荡下来,在静悄悄的躺在地上。
整个过程优雅迷人。
秋风落叶这种毒就是和字面意思一样。
她不会让人死掉的时候,有任何不好看的地方。
反而会死得格外凄美。
沈夏前段时间从岁九给的书里,看到了一张死于秋风落叶的女人的画。
那种带着蛊惑的美感。
绝望而瑰丽。
人死亡之前,会因为药物的原因,自然而然的摆成一个诡异却又迷人的姿势。
头发微微铺洒在地面上,看起来像是一面扇子,嘴角会因为内脏出血的原因,不停的吐血,在柏景之处划过一道血线。
鲜红色的血液一点一点的晕染开来,让整幅画面看起来都像活了一样。
在那幅画里,那个女人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就仿佛睡着了一般。
沈夏和岁九相处了一个月早就明白了,像这种毒药,他根本就没有全部的药方。
所以只能自己慢慢研究。
准确的来说,这个秋风落叶毒药,其实就是个假冒伪劣产品。
所以沈夏现在只能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一脸气恼的瞪着岁九。
偶尔艰难的开口说上两句。
如果沈夏现在中的毒药是绽风华的话,那估计会更惨。
“咳,意外,小夏啊,你也别介意。”说完之后就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给沈夏喂了一个丹药。
已经半扑街了的沈夏,连吞咽的能力都没有了,被折磨的是真的想死,可是一想到还没有报仇。
顿时活下去的动力就不要太足。
岁九捏着她的喉咙,把药丸顺着滑了下去。
也没再折腾什么幺蛾子了。
自沈夏的身体好了之后睡觉,岁九给她的手指下了一个结论。
“你这手指以后精细活,估计是没法干了,银针刺穴的功夫,估计你是没法学了。”
岁九感慨的说道,路边随意捡了个徒弟,学医的天赋还不错,就是可惜,这手是废了。
银针刺穴和绣花都是精细活。
沈夏并没有将她曾经是个绣娘这个事情告诉岁九,只一日脸色正常的对他说道,
“我已经在这呆了一月有余了,平日里内衫外衫换着穿,即将入冬了,你不准备给我买几套衣服?”
沈夏这话说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她知道岁九,肯定不会给她买的。
因为岁九虽然认识各种药材,但是武功实在不怎么好,一些深山老林之处,也进不去。
就算进去估计也回不来。
所以一般江湖上赚来的银子都用来买药材了。
然后那些药材都用来做,各种让沈夏吃的痛苦难耐,形象全无的毒药。
但想来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徒弟了。
总不至于连件换洗的衣服都不给。
“行行行,给你二两银子,你想要啥衣服?自己去外面买。”
岁九一听这些话顿时有些心虚,他就算是一个大男人,再怎么不精细。
但已经相处一个多月了,也不是不知道这女娃,连一件新衣服都没有,只是一直不说罢了。
身上穿的那两件衣服,一件是他之前随意披在她身上的。
另一件是用那个被鞭子,劈成碎布的两件内衫和外衫,重新缝制出来的。
可谓是凄惨无比了。
买回布匹做衣服,沈夏手指颤抖。
捏着绣花针的时候,有一种随时要扎伤自己的感觉。
事实也确实扎伤了自己。
她看着手指被扎出来的血珠,有些恍惚。
随后平静地将受伤的手指放进嘴里。
到底是废了啊。
连做衣服都这么艰难,更别谈更加精细的绣花了。
关于银针方面的医学,沈夏也没办法再学习了。
平日里关于一些手上的重活,都没办法做。
打水都得让看起来脏兮兮的岁九去干。
沈夏过了几天,总算是把衣服做好了,穿上自己历经艰难做好的衣服,她看起来更加平静。
只是那种平静之下,仿佛隐藏着能吞噬人心的海啸。
岁九甚至还对着沈夏说,“每次从你旁边走过去,都感觉浑身阴冷冷的。”
也许是这句话触动了沈夏某个开关,她又变成了最开始的那样。
温和有礼,只是总归只是表面了。
一年的时间能干什么?
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让仇恨在心中慢慢发酵,变得腐烂,更加埋入心底。
看似已经抚平,伤口却更深了。
两年的时间能做什么?
还是什么都做不到,但她这是两年时间内储备的知识,已经达到了一个让某些男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地步。
三年的时间能做什么?
不能做什么,沈夏只是在彻底把岁九安顿好了之后,去投奔了太子而已。
三年的时间,沈夏认识了真正的岁九。
据说是江南地区的一大家族的孩子,而且还是嫡子,后来却因意外被人屠杀了满门,据说也是京中人士。
想要去报仇也没有任何办法,最后只能疯疯癫癫的用医学麻痹。
大家族的人讲究。
他们更加明白,在这个时代光做商人究竟有多么困难。
士农工商,他们一直都想至仕,无论是武将还是文人。
所以岁家屯有大量的书籍。
家破人亡,园中杂草横生,却没有影响那些,被放在偏僻房间,被岁月掩埋的书籍。
沈夏和岁九回到岁家的时候,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哭的像个四岁的稚童。
坐在父母的坟前,一边喝酒一边哭。
“是孩儿,任何能力不能给你们报仇。”
“明明你们一直说好人有好报,可我行医向善,这么多年救了无数人,为何一直没有得到好报?”
“明明你们做了一辈子的善事,却能因为一个意外被杀了,让这世间只留我一人。”
“明明小夏儿,我的徒弟,只是保护了她认为可以相交的朋友,这差点被折磨致死。”
“这世间不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