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秘的雪茄男人
那个男人总是握着雪茄，从和她打招呼的那个时候开始到现在。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从她的房门口离开了，当她沉迷于自己的世界的遐思的时候，她往往不知道周遭的事情。她脑海中涌上了一个念头，叫他雪茄男人吧。不错的名字，她对自己说。
她往楼下看的时候，雪茄男人正抬头看她，他的眼神告诉她一切已经准备妥当，让她下去。这种感觉，让她疯狂，兴奋的血液在她的血管里奔腾着。她要出海了，和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但是这一切已经不重要，她感觉到了自己像是破茧而出的蝴蝶，她就要展翅飞翔到未知的蓝色海岸上去。
白云沿着梯子跑下楼，为她自己的迫不及待感到有些害羞。她不安地看了一下这个等待着她的陌生男人。而他什么也没有说，他狼一样的眼神扫射过她，仿佛在寻找着一个影子，一个鬼魅的影子。这让她感觉到了恐惧，但是这一切于她是没有丝毫意义的，她只想拥抱大海，拥抱那个她一直看作梦幻的海。
她随着他走上已经准备好的船，这是一艘不大的船，船的形状让人感觉到像鲨鱼一样的形状，有盖，她知道这是一艘具有潜水功能的船，她很兴奋，她第一次这样乘坐这样的船，这和她记忆中的手摇的或者脚踏船不一样。
白云随他进了船，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里边竟然像一个起居室一样。而且布置非常精致。吊灯闪着珍珠的光芒，她甚至怀疑，那是不是珍珠做的。窗帘是白色的，像海浪一样洁白的颜色，她感觉到洁白的来自吊灯的光芒和白色的窗帘，米色的椅子是那样的和谐，给人一种柔和而温馨的感觉，让她高兴的是，她甚至发现角落有一架钢琴。是传统的黑色，放在这里边，有种抢眼的优雅。
不知不觉中白云感觉到了船的移动，不是从船身的颠簸上，而是从大大的窗帘的外边的景物的游移上看出来的。她一个人在里边徜徉、徘徊。最终，她坐到了钢琴的前面。稍微扬头，她发现了生平见过的最美丽的海岸，蓝色的，深深的蓝，在远方，仿佛一个无法诉说清楚的迷一样，裸露着它的温柔。她被这种温柔所震慑了，她闭上了眼睛。手指却无意识地放在了琴键上。她想起了曾经在Richard的别墅里他们一起弹琴的时光，是Richard让她学会了钢琴，而无数个星空闪烁的夜晚，他们曾经一起弹奏了无数临时编成的快乐的乐章，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音符也缓缓流淌开来，她想象着这是一个未知的世界，有七彩的阳光悄悄透过纱窗流泻进来，形成金色的画面，音符在空气中翩翩起舞，时而舒缓，时而狂放，时而若有若无。
白云的心因为想起Richard而弥漫着无限柔情，白云把那双修长的手放在钢琴上，在流淌的音符中开始了她的钢琴梦幻……
在遥远的天际，那里浮云在轻轻游弋，自由，快乐是她们的足迹。
轻轻地撒下了落日的余辉，在小河的尽头，有着金光的脚步在空气中荡漾开去，让我伸手想抓住一些东西，但是瞬间消失。我怅然若失。
远方，飘来绚丽的彩虹，在天边舞蹈，又似欢快的蝴蝶在追逐嬉戏，或者什么也不是，只是光，只是七彩的五线谱在黑夜中辗转飞翔。有着银铃的清脆，但是又在舒缓中敞开心扉，那里，是遥远的海岸。浪花，白色的波涛，还有金色、兰色、红色的鱼，沉寂。
不用惆怅，不用徘徊，让一切在静静中苏醒，抚摩我的心房，那里是灵魂深处的悸动。像敲开心房的金钥匙，或许更温柔，更体贴，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形容，除了梦幻和爱恋。逐渐在我的心底回荡，回荡，轻轻的，柔柔的，仿佛，我在飞翔，跟随着音乐在起伏，在天堂，有窒息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起来，想逃离，却又舍不得，离开，不是我的选择，所以，停留。
敲响的不是琴键，是心弦。低沉的，浑厚的，像你的胳膊，环绕。缠绵。和亲吻。流水，和疼痛。深呼吸，我选择静默，任你在我的世界盘旋，像是前世的夙愿，而这个夙愿让我用今生来还你，神圣的琴音啊，惟有你能懂，或许，这个世上本来，就只该有你能。
脚步轻盈，那是我吗？还是一只蝴蝶？抑或是天使的翅膀？
温柔地张开双眼，是一种境界的享受，休息是我唯一的愿望，在你的怀抱，枕着你入眠。你敲打着我的心扉，像雨丝的温柔，还有树的影子。或者还有月光。静谧的月光。水波荡漾，一切又归于平静。
魔力，是你开始的足迹。有着神降临的意味。点缀，被晶莹的露珠占有。是玫瑰的微笑，还是你的眼神？是风吹过面庞的轻柔，还有山的气息，我看见田野，阡陌，绿色。和着城市的气息。漫无边际的宽广，在脚下展开。或许，那是通往远方的路，或者是理想的方向。没有任何回答和暗示，就这样消失在寂静的天宇中。
等待。等待。骤然的清脆在耳边回荡。点滴点滴的轻盈，绚烂着黑夜。是精灵的足迹。或者隐藏着鬼魅？一切只是未知。随意的音符，在空洞中回响，仿佛阐释着一曲人间的故事，是的，我可以闻到人间的气息，还有花的香味。摇曳，消失。
希望着你的出现。或许这已经是宿命中的尾声？你会来吗？像是为了还一个前世的诺言。沉寂是你出现的方式？希望和你相遇，于是你来了。
没有原因，只是来了。踩着属于你的节奏，用你的方式，以爱恋的名义。你想打开一个世界，让未来在你的脚下开始。其实，你已经拥有了这个世界，在前世，在爱和梦里。探索，是你寻找的痕迹，而我不想太多问，只想静静聆听和感受，在你呼吸的空气里，在你所沐浴着的同一个月光中，你有你的方式，我有我的，或许，静静守侯和凝视，是一种最美的方式。或者，离开，或者，死去，或者重生，我的世界，因为有了你的灵魂，已经足够。
沉睡，不想醒来，在你的爱恋中，我选择死去，这是唯一永恒的方式……
白云的手指掌控着这一切，这让她感到一种刺激和满足，仿佛她陪伴着自己的灵魂，仿佛Richard也陪伴在她的周围，或许只有她自己，一个孤独的叶子，她的灵魂和心仿佛是两个亲密的伙伴，她们在互相倾诉。可是，在无数的幻想中，在琴音与她的灵魂碰撞的时刻，却有一股深深的伤感从她的内心深处升起，让她感觉到疼痛，或许这是来自对Richard的思念，或者是其它，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他的存在。在她的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她的背部，她可以感觉到他在寻找什么，那种让她不安的感觉又上来了，仿佛鬼魅一样。
她不想转身，因为她害怕他的眼神，总是要吞了她一样，而且，在这其中包含着无法说清的感觉，仿佛他的眼神可以看穿一切。这让她感到害怕，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是她没有地方可去，没有地方可以藏身。于是她想到了用话题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你是谁？”她早已为这个问题而疑惑，现在终于问了出来
沉默。许久的沉默。
白云转身看着站在身后的雪茄男人，这个男人似乎被自己胡乱弹出的曲子迷惑住了，他沉默着，盯着白云。
白云见自己的问题得不到回答，更何况这个雪茄男人莫名其妙地老是盯着自己看，白云感觉到心里有些发麻，于是就不再问他，或许他想要保持身份的秘密。每个人都有权利用有一些秘密的，不是吗？
于是白云岔开话题，故作轻松地说道：“我不喜欢隔着玻璃看海，我们可以离开这儿，真正和海待在一块吗？”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提议，但仍然盯着她，用压抑着兴奋的眼神。他把在船上备用小舟的绳子拉开，并随手丢了一件救生衣在小舟上，并变魔术样地拿出一顶白色的硕大的遮阳帽，是她很喜欢的沙滩帽，她高兴地欢呼起来。
白云上了小舟，逐渐地他们离大船越来越远了。
太阳暖洋洋地照在海面上，形成金色的光芒，但是掩饰不住海的蓝色，她感觉到自己像在翡翠上穿梭和滑行一般，有轻柔的风吹着她的长发。白色的帽子上面的橙色的飘带在风里飘荡，一会又追随着她的长发略过她的面庞。
白云感觉到眼前是这样的开阔，雪茄男人矫健的双臂划着小舟坐在她的对面，眼睛却看着她，一刻也不离开。她才不管他，尽自感受这蓝色的神话般的奇迹在她的眼前展开，拥抱着她。
她站起来，小船略有颠簸，但是她没感觉到，她大声叫喊：“喂！海——我来了！”她感觉到自己的神精像是瞬间得到了放松，她感觉到自己拥抱着整个世界，而整个世界也温柔地拥抱着她。
“告诉我，为什么你曾经那样忍心抛下我？”雪茄男人像一个幽魂，又像是精神错乱般莫名其妙地问。
她疑惑地看着他，她以为他在开玩笑，但仔细看他认真的样子，白云知道他是犹豫了很久才问出的这个问题。白云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因为他对于她来说，是一个迷团，她现在更加迷惑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以前见过吗？你这么肯定的语气让我感觉似乎我们以前见过？难道我失去记忆了吗？”白云的脑子迅速地回忆着曾经。她感到痛苦，因为她的记忆中没有他的影子，关于他的记忆，是从她醒来的时候开始。
“你不要再装了，曾经我那么爱你，你却说你心里爱着的是别人，在我出海的时候，你选择了跳下这个海岸的山崖。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我没有跳山崖，我才不会那么傻，不过我想我是在海里玩得太尽兴，而游太远，后来脚抽筋突然发作在海里挣扎，我以为自己死了，可是却幸运地活了过来……”白云知道自己的记忆仍然非常清晰，除了昏迷后的那段没有记忆，一切都是原来生活中遇到的真实记忆，所以白云确定自己的记忆根本没有出现问题，难道是这个男人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把自己当成了别的女人？白云疑惑着，想了想，补充说：“而且，我是爱着一个男人，但是这个男人我敢肯定他不是你。”
“又开始了，为什么你前生伤害了我，现在你又开始伤害我？你明知道我是多么在乎着你？”雪茄男人痛苦而无奈地说。
“我没有，因为以前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你相信有前世和今生吗？你相信死了之后真的会复生吗？而且你认为，两个前生相遇和相爱的人今生还会见面吗？”白云不知道怎样回答这个男人，听到他说前世，白云捡了几个问题就劈头丢了过去。
白云想，如果有前世今生，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会选择与Richard相爱。但那个她爱的男人却抛弃了她，选择与别的女人结婚。她的眼泪又来了，感觉到了疼痛，她本来以为可以忘记这种感觉，她选择逃避，她选择离去，她曾经以为她死了，可是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她该怎么办？永远也没有办法逃离开去的阴影样的疼痛那么真实地吞噬着她的灵魂。一次又一次，Richard已经让白云上瘾了，他总是像幽灵一样跟着白云。
她总是无法忘记与Richard一起的日子，那些快乐得像梦一样的日子，那些忧伤的离别和等待的时刻，以及最后那被抛弃时而产生的撕心裂肺的疼痛。
一切都像灰尘一样。不，不是灰尘，灰尘还可以和水结合以后变成滋润鲜花和绿草的土壤。她与他呢？根本没有结合的可能了，他在未知世界的尽头，而她也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地方，她唯一的记忆就是Richard，这个从开始出现就一直深入她灵魂的男人，可是，现在Richard只有在她的心里，像是一种记忆，一种珍藏，除了想象和回忆可以抵达他所在的位置外，白云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可以让自己与他重逢。
他曾深情地叫她作小天使，他们一起逛遍了整个普罗旺斯，他曾与她手牵手在开满薰衣草的田野漫步与拥抱，他们的心曾那样靠近彼此……可是，现在，他怎么忍心抛下她呢？他怎么可以这样狠心呢？她永远也不会明白，为什么他是这样无情，如果一切就这样结束了，那么未来又将是怎样的？
“为什么不说话？”看到白云长时间沉思沉默不语，雪茄男人似乎失去了耐性，他的声音像霹雳一样劈过来。
白云慌张地抬头看着这个男人，当她再次仔细端详眼前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可以肯定，这不是她的Richard，她压根不知道从哪里来了这么一个男人，尽管这个男人此刻看人的眼神，无时无刻不让她想起她的Richard。
他们之间似乎有着某种相似的感觉，但似乎两个人之间的一切又相差太远，Richard个子中等略显瘦弱，而他则中等个子略显强壮而高大，Richard显现出的是一种年轻的自由的风度翩翩，而他则有一种独特的沧桑美，这种沧桑与衰老无关，尽管银色的头发可以让白云看到时光曾在他身上流过的痕迹，也恰是这样让他显出了另外一种时光流逝之后的刚劲和成熟美来，从他裸露的手臂，白云可以感觉到他的肌肉仍然强壮有力，他的皮肤光滑而有男人味，他体现的是一种男人刚劲的美，白云越是仔细看他，越加肯定地意识到他不是她的Richard。但为什么他们的眼神都那么温柔，同样时棕色的眼睛，如天上的繁星一样闪烁在她眼前，这一切让她迷失，迷失到不可救药，最要命的，这个男人不是那个她心中的他！
“难道你想通过沉默来掩饰一切吗？”雪茄男人紧追不舍。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也干脆诚实表态，一句话快速地甩了过去。
他的脸顿时惨白，他盯着她。“你真的不明白？还是你在假装？那么直接点，我只想知道你爱我吗？”
“我们才见面几天，你问我，我爱你吗？”白云觉得这个男人如果不是有些疯了，就是他失去了记忆。
他冲向她，吻她，用强劲的力量，她挣扎。小舟在两个人拼命的颠簸中翻了，他和她掉到了海里。
她挣扎着，喝了很多咸咸的海水，她不会游泳，这次，她死定了，她想。她想往上游，因为这次根本就是意外，而且此刻白云根本不想死。
奇怪的是，她似乎会游泳，但此刻她拼命在水里挣扎着，扑腾着，但却丝毫没有用，她干脆放松手脚，她飘了起来。她用心感受着自己的感觉，水很温柔，拥抱着她，没有任何人的拥抱像海水此刻一样温柔。她为海水的温情而感动，她哭了，眼泪和海水混合在一起。如果可以她情愿选择大海做她的爱人。她想到。
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她脑海中闪现，是Richard，那个无论走到哪里都缠着她的幽灵，她无法摆脱他，包括她在海水里将要被淹死的时候，他的眼神，他的笑，他的温柔的怀抱，他的吻，一切的一切……他是她刻骨铭心的痛。一个画面闪过她的脑海，他的臂弯里拥着另一个女孩，他们应该早就结婚了，他们应该过得很幸福。她哭了，如果她死了，她将忘记一切，可是，为什么要一个被伤害了之后的人死去呢？
不！一个声音在她心底炸开了花，她不能放过他，为什么要放过？复仇两个字眼在她的脑海中闪现，她曾经为她付出了多少眼泪，她要让他偿还，她要让他后悔他曾经离开了她。想到这里，她心的疼痛加剧了，她的脑海中闪现一个念头，其实白云知道自己不想死的原因只是想要再次见到她的Richard。
是的，她不能死，她需要再次见到他，如果有可能白云想再次拥有他，整个地拥有。于是她伸开手，让脚和身体一起平行伸开，她漂浮起来了，在温柔的海底待了那么久，她露出她的脸的时候，光线那么耀眼，多么广阔无边的蓝色啊，她怎么舍得这片蓝色？她开始游动双臂，手竟然这么轻盈，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可以游这么好，她感觉到自己像快活的鱼，在水里游啊游，她一个人朝着太阳的方向游。
不知道过了多久，欢快的感觉没有了，白云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了，手臂酸疼，她已经游不动了。她无力支撑，又让自己沉了下去。
她感觉到什么抓住了她的脚，白云想猛力挣扎，又有什么东西拽住了自己的头发，把她往海面拖，她太累了，她闭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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