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夕阳西垂,差点被延误了行程的一行人正好赶着关城门之前抵达了云州府,
说来也怪,那守城的士兵例行检查时看到了车中的林珮和后面马车中的碧云,流霜,桃子三人不由都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
北棠看了看林珮清秀的脸庞,没什么不对啊,林珮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沈君也正要去给那几个士兵塞银子打听清楚,却被北棠暗下拽了拽衣袖,北棠对他摇了摇头,暗示他等到进了城再找人问,沈君也见状便也作罢,只是目光奇异的看着北棠,
北棠也不再吭声,只吩咐了车夫继续赶路,便拉起了车帘,
北棠前生自跟了秦沐阳不久之后,便陷入了二王夺嫡之争,在秦沐阳登上皇位之后,又开始帮他开拓疆土,近十年的光阴,有大半儿的时间都是在军营中度过的,因此北棠对那些守城官兵的花花肠子是了解的,
战争时期守城的活儿几乎是当兵的都避之不及的,稍一不注意勿放了奸细进城,轻则人头落地,重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到时不但战功没立下,反倒是会招了骂名,
而和平时代则不一样,,这守城的官兵可是个肥的流油的职位,来来往往的商旅进出城的时候,为了打探一些消息或得到一些进出方便,总会多多少少塞些银子给他们,
因此北棠要求车夫直接进城,与其花这些冤枉钱瞧着他们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再得到一些可能不实的消息,倒不如用这些钱去客栈吃点饭,喝口茶,或许会知道的更多更详细,
沈君也行走江湖多年,自然是知道这些的,只是让他惊奇的是,北棠这个小小年纪,从未出过京城的小丫头竟然知道这些,他可不会认为北棠是没想到这些才让车夫继续走的,他比林珮明白,那小丫头可精着呢!
没见银子,那几个检查的士兵没有说些什么,不过有几个面善的士兵倒是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这一行人进了城,但碍着这里约定俗成的规矩,他们也不敢对北棠他们说些什么,不然他们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等进了城,北棠发觉这云州府更奇怪了,上一世她也是来过这云州府的,多少也知道一些这里的情况,因大秦皇商尹家坐落于此,不少商户沾了尹家的光,生意也是越做越大,故这里的繁华与京城相比也是丝毫不差,更难能可贵的是民风也是少见的淳朴,云州府的女子与京城相比少了几分故意的矜持,反倒是多了几分的热情,
黄昏时刻本应是各家妇人出门采购的时候,不过此时原本应是热闹的街道上却不见一个妇人,
正在打量车外情况的北棠与沈君也对视了一眼,二人眼中皆出现了探究之色,
沈君也对云州府要比北棠她们熟悉,便直接带了人向云州府的一处客栈走去。
到了客栈,小二忙跑着出来招呼北棠一行,北棠先撩了帘子下来,那小二一见车中的林珮便立马变了脸色,
“这位夫人,您先坐车上别下来,且先等小人一会儿,”
北棠不动声色,安抚了林珮让她在车中不要下来,便立马走向后面的马车,阻止了刚要下车的桃子几人,随即北棠回到沈君也身边,和他一起观察着小二的举动,
只见那小二忙跑着去向掌柜的说了些什么,那掌柜的也变了脸色,匆忙地招呼着小二去了后堂,然后对着沈君也和北棠远远的抱了抱拳,沈君面不改色,同样向那掌柜的抱了抱拳,
那小二腿脚很是麻利,不一会儿便抱了几个斗篷出来,将斗篷递给了沈君也,
“爷,一看就是从外地刚来的吧先别多问,赶紧让夫人和丫鬟们都戴上斗篷,小人再领你们进去”
北棠和沈君也也不多嘴,马上就把这斗篷分给了几人,林珮心中有些不安,马上穿上了斗篷带着桃子三人入了客栈,
还未问为什么,那掌柜的慌慌忙忙催促店小二,
“快,福子,快将几位贵客安排到天字上房中去。”
北棠没动,告诉沈君也让他跟着小二护送几人去房间,见几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便抬头看着那掌柜,
“掌柜的,我这人呢,最不喜欢仰着脖子跟人说话,不如咱们坐下说?”
那掌柜的抹了把汗,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小小年纪便压迫感这么重的孩子,可他哪里知道,上一世北棠近十年间都在打仗,她见过血流成河,也见过饿殍遍野,人世间的惨象也莫过于此了,十年的磨砺,她身上的威压自不是一般人受得住的,
“好的,小公子,这边请,”
刚落了座,北棠先盯着掌柜看了一会儿,直把掌柜盯得满脸冒汗,北棠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掌柜的,怎么称呼啊?”
“小人,小人姓张,叫张善财。”也不知这是从哪户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张善财也不敢与北棠对视,只听北棠开口道,
“唔,姓张啊,那,张掌柜,我看你也是聪明人,我也不与你绕弯子了,你应该知道我要问些什么,该说什么说什么吧,”
“是,是,小公子,小人一定知无不言,”
北棠给那张掌柜倒了杯水放在他前面,
那张掌柜一脸的惶恐,
“使不得,使不得,小公子。”
“没事,你说吧”
“是,这得从一个月前说起,云州府大户李员外家的三小姐在一个月前的一个晚上,突然失踪了,那一个晚上,听李府的下人说整个李家都闹得鸡犬不宁的,不过到底关乎三小姐的清誉,李家也不敢向外声张,只派了府中的护卫在城里搜索了一个晚上,不过什么也没找到,谁知第二天清晨,那三小姐的尸体便出现在了李家的门口。说起当时的情形,真是惨不忍睹,当时那李家三小姐浑身只着破碎的中衣,浑身都是血,一看就是被凌辱过的样子,那眼睛还睁得大大的,真真是叫个死不瞑目,当时围观的百姓还不少,都目睹了那李家小姐的惨状,一时间引起了恐慌,那李家老爷教人收拾了三小姐的尸体后便立马报了官,此事过去几天后,云州府也未再出事,我们便都以为是李家的仇人寻仇来的,那李家老爷也放话说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杀女仇人,不过几天过去了,也没有任何线索。”
“嗯,然后呢?”见那掌柜一脸惊恐之色,北棠便知道事情还没完,
“然后,然后云州府便一直怪事不断,那李家的事过去不久,城中的林员外,赵员外,家中的女儿都依次出了事,这死法都与李三小姐相同,百姓们逐渐猜测这案犯是专挑大户人家的小姐下手,一时间云州府的各大员外是人人自危,不过不久,就听说城中平民的家中也有女儿出事,百姓们又再次陷入了恐慌,也因此,您也应该看到了外面的情况,已经没有女子敢随意上街了,雷府台大怒,勒令严查此事,不过至今,那杀人狂魔也没有被捉拿归案,刚才福子估摸着几位的身份非富即贵,福子又见车中的夫人年轻,我就让福子拿了几件斗篷让夫人丫鬟遮遮身份,也希望公子勿怪小人自作主张。”
“不,你做的很好,我怎么会怪你呢?”
北棠见张掌柜也是一片好意,便也没有再端着架子,随手给他留了一锭银子便上了楼,也不再看那掌柜的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