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叫我如何忘记你
是谁说的？
想念是一条线，一头系着牵挂的人，另一头拉扯着自己的心，时间，只不过是一个过程，一个慢慢将这条线加粗加重的煎熬过程。
重遇他，仿佛又再一次印证了这句话。
过去六年，她一直避免想起与他有关的任何事情——
她承诺过要为他留长头发，她便剪成了过耳的短发。他说喜欢看她穿那件粉红色毛衣，她便将那件毛衣束之高阁，也再不买粉红色的衣服。她再也不站在樱花树下，甚至拒绝草莓蛋糕和冰淇淋，抗拒所有与他有关联的东西。在悦偶尔谈起他的时候，迅速岔开话题，回避所有得知他消息的可能……
只为了，她想忘记他。
可是，怎么忘记呢？在她的潜意识里，她的人，她的心，都已经属于他。所以，她不交男朋友，她对每一个对她表示好感的异性拒之千里，甚至拿池彦来当挡箭牌，好让别人死心……
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她忘不了他而已。
一寸相思一寸灰。而她的心，早在这么多年的煎熬里，成了一个香炉，盛满了爱情的眼泪。
而他，还是他——她放在心底六年之久的他，她爱得刻骨铭心的他……
可他，却已经不再属于她了……
她站在两人初次邂逅的地方，看着头顶郁郁葱葱的树枝——没有春天，没有樱花，也没有……他。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不知不觉走来了这个地方，她只是很想他，想到没办法专心做任何事情。作为一个外科医生，心不在焉是最大的忌讳。幸好，因为琉璃结婚，她休了年假，正好可以趁机好好的休息一下。
身体的疲惫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
可是心呢？一颗找不到归属的心，要如何休息？
他，就像是远古以前就系在她手指上的那条红线，系住了她的心，也系住了她的时间。她的世界就像是一个坏掉的时钟，固执的定在那一点——有他在的那一点，有爱情的那一点。
尽管，他早就已经不属于她。
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吸入一口带着樱花树味道的空气，将回忆重温一遍，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她就看见了站在对街的他。
而他，正在望着她。
他来这里做什么呢？难道，他也和她一样，对过去难以忘怀吗？
她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痴痴的回望着他。
时间好像回到了初次相识的那一天，一样的地点，一样的场景。但，他和他，都已经不同了……
是的，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只是，她怎么会来这里呢？他以为，她已经遗忘了属于他们的一切。他以为，会留恋的，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可是，她在这里。
一走下出租车，他一眼就看见了她。
她不是那种美得来势汹汹、惊心动魄的绝色佳人，可是比起疯狂倾泻而下的滂沱大雨，润物无声的柔弱春雨却更为蛊惑人心，虽然低调温柔，却让人情不自禁就沉迷其中。
而他，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沦陷了……
红灯转成绿灯，车辆纷纷停下，将人行横道隔绝成一个通往她的通道。好像只要踏上这条通道，他就可以走到她身边，得到她一样……
即使明知道这只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可他却仍然无法抗拒这种诱惑。
于是，他移动脚步，向着她的方向走过去，如同六年前的那天一般……
穿过人行横道，只要再往前一步，再往前一步，他就可以抓到她了……可是，这一步怎么会这么久也走不到？为什么明明是咫尺，却像天涯？
——若水，你怎么可以离我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绿灯再一次转成红灯。
忽然，一辆摩托车飙了出来，直直向着他撞过去——“砰”的一声巨响，摩托车连人带车摔在一旁，而他，被撞向旁边，颓然倒在了地上……
“长风——”她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凝固，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无法思考，只能凭借本能反应，不顾一切的提起几乎软掉的双腿，跌跌撞撞的往他倒下的方向跑去。然后，在那具倒在地上的躯体旁跪了下来，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的将他翻过来仰躺在地上——
他紧闭着双眼，脸色煞白如纸，吓得她几乎停止了呼吸。
她终于了解了，六年前的那天，她差一点被车撞到时，他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了。那种心脏几乎被撕裂的痛苦，真的是谁也无法忍受的……
“冷静！冷静！没事的，没事的……”她一边小心翼翼的查看他的伤处，一边喃喃自语，自我安慰。“……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我是医生，我绝对可以救你的……”
他的头上划开了一条口，手肘和膝盖都磨破了，手和腿也有一些损伤，幸好，他的脉搏跳动得还算平稳，血流得也不算太多，应该没有什么大的创伤。
她松了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来了一点，颤抖着双手拿出手绢为他止血。
四周的车子、行人全都停了下来，看着这一瞬间发生的惨剧，有人立刻打了电话报警。很快，救护车和警察一起赶来了。
她心慌意乱的跟着一起到了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协和医院，也是她工作的地点。
经过详细检查之后，医生宣布他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一点皮外伤，可是，右手伤得比较严重，可能要比较长的一段时间才可以完全恢复。
柯磊得到消息，迅速赶过来了，询问了他的伤势之后，将她这个目击者拉到病房外面，劈头就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被一台摩托车撞到了。”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惶然不安的扭绞着自己的双手。“是我的错，我站在那里，他是看到我才会走过来的……”
也许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可是，她的心，早已把这一切视为她的责任。
“他看到你才走过来？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以前认识的吗？”柯磊的眼睛盯着她，尖锐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样，让她几乎无所遁形。
“我……”她该怎么解释他们的关系呢？长风，他会希望她怎么说？
“湛医生，你不是在休假吗？怎么来了？”一位与她相熟的护士走过来见到她，一脸讶然。
“我的一个朋友受伤了，我跟过来看看。”她挤出一个微笑。
“哦，这样啊。”护士笑笑，走开了。
“湛医生？”柯磊狐疑的看着她。
湛，这个姓可不算多见，难道……
“我是这里的医生，”她深呼吸一口气，尽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我的名字叫湛若水。”
真的是，难怪那小子会这么失常出车祸了……不过，既然已经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那么，就让这个可怜的痴情男人捞回一点成本吧——
给他制造一个机会，让他能再次接近这个让他魂牵梦系的女人。
“湛小姐，我是凌长风的好朋友，也是他的经纪人。”柯磊眼底掠过一丝算计的光芒，脸色却严肃非常。“他的一切事物都是我在处理的。既然你认识他，那么你也应该知道了，他是画家，是靠手吃饭的人，而且，他是用右手作画的。你是医生，你应该知道，右手受伤，对他的艺术生涯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如果他不能复原的话，他可能再也无法拿起画笔了……”
“不会的！”
他只是有一点小小的损伤，不是整只手都断了，绝对不会这样的。她自己也是医生，她了解，这种概率微乎其微。
可是，万一真的发生在他身上了呢？
如果，他真的不能再拿起画笔……光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就几乎站不住，心也不由自主的纠结起来……
——“我想去法国留学，那是我的梦想。”
她怎么可以亲手毁了他的梦想？怎么可以？
六年前不可以，六年后更不可以！
她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直视着眼前一脸严肃的男子，下定了决心：“我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柯磊立刻爽快的拍拍她的肩膀，打蛇随棍上：“那就好办了，湛小姐，既然你愿意承担责任，那么，我就把他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的照顾他，直到他完全康复为止！”
“长风——”
他听到了，听到她在叫他的名字……可恶！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抓到她了，真的只差一点点了……
是哪个该死的混蛋破坏了他的美梦？
他无力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雪白，鼻腔里充盈着消毒药水的味道。
这是在哪儿？医院？他怎么会在医院？他记得，他在樱花树下看到若水，然后，他就向她走了过去……
额头和身上传来的疼痛感觉，让他的记忆慢慢回归，他忆起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点点滴滴——是了，他走过去的时候被一台莽撞的摩托车给撞了……
要命！什么东西压住了他，他好像连动都不能动了……
他的目光往下移——一个人正趴在他的床边熟睡，一头流水般的青丝垂了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庞。
可是，那熟悉的感觉是怎么样也遮不住的……
若水？她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心底五味杂陈，有一点酸，有一点苦，还有一点甜……他伸出右手想要去触碰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变成了一个比原来的体积大了十倍的超大肉粽。
“……这是怎么回事？”他瞪着自己的右手，忍不住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像是刚刚被砂石车碾过一样沙哑。
“啊——你醒了？”她立刻就醒来了，揉揉眼睛坐直了身子，可爱的样子让他怎样也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是不是口渴想喝水？我来帮你倒。”
“我的手怎么了？”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无法掩饰心底想要拥她入怀的渴望。
“你出了车祸，受了一点伤，所以才包成了这样……不过你很快就会复原的，不用担心。”
——因为我出了车祸，你才陪在我身边的吗？因为你关心我？
他想问她，却说不出口，怕听到让自己心碎的答案。
她站起身来，倒了一杯水凑到他的唇边，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视线：“……喝点水吧。”
他是真的有点渴了。于是，他就着她的手，一口气喝完了那杯水。然后，他才开口问出他最想知道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这里的医生。”她放下杯子，避重就轻的回答。
原来是这样……
他的心迅速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差了：“我睡了多久了？”
她抬腕看看手表：“差不多二十四个小时了，你可能是因为有点睡眠不足，所以才会睡这么久。”
可不是吗？他的时差都还没有倒过来，根本没有睡过，想不到这一场车祸倒意外的帮了他一把……
“我家里人知道了吗？”其实，他本来是想顺便回家看看的。可是，他的计划好像总是会被一些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打乱。
“你的经纪人来过了，他说暂时不要告诉你家人，免得他们担心。”她走过来，看着他的右手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来检查一下……”
“我好得很。”他迅速打断她的话。“我要出院。”
他无法忍受她天天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他却只能作为一个病人看着她，只能这样看着她而已……
“不行！你现在不能出院！”她马上反对。就算他不想看到她，她也不能让他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你的右手伤得比较严重，要好好的观察几天，确定没事了，才可以离开这里！”
她是在关心他吗？是吗？她真的还关心他……
“又不是你撞伤我的，我好不好关你什么事？”他抑住心底狂涌而出的喜悦，面无表情的紧盯着她——求求你，告诉我你还关心我，只要一点点也可以……
她转过身去，回避了他的刺探：“我是医生，每一个病人……”
她的话没有说完，房门被推开了，柯磊拎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
“咦？长风，你醒了？”
凌长风恼怒的转移目标瞪向死党，目光几乎要化为淬毒的飞刀射过去——混账！你就非要选在这种时候进来吗？
柯磊立刻就发现了气氛的微妙：“啊——我忽然想起，我还有……”
“我先出去了，你们慢慢聊。”她立刻打断了柯磊，好像逃跑一样，匆匆走出病房并关上了房门。
“你来干什么？”房门一合上，凌长风就发飙了。
“我怕你醒来肚子饿，就特意去给你买了粥。”柯磊将袋子放在床边的柜子上，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要不是我，你哪有机会接近她？”
“什么意思？”凌长风眯起眼睛看着他。
“我已经知道了，她就是那个令你朝思暮想的女人，所以，我小小的利用了一下她的愧疚，让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她。”柯磊得意的笑了起来。“她已经答应了，在你的手完全康复之前，她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真的？”他的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扬。
太好了！她会在他身边，只要他的手一天不好，她一天都不会离开他……
“我已经仔细的打听过了，她没有结婚，你还有机会。”柯磊一脸邀功的表情。“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好好的感谢我？”
可是，就算她还没有结婚，她的身边也已经有了别人，没有他的位置了……他的眼睛冷了下来。
“就算她有了男朋友又怎么样，只要她一天没有结婚，她就是自由身，谁都可以追求她！”敏锐的柯磊立刻察觉了他的心思，走过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她抢过来再说！”
不知道他怎么想通的，或者，是他的经纪人劝服了他吧？总之，他还是在医院里住了下来。
而她，变成了他的专属保姆。除了晚上可以回家睡觉，其余的时间全都要守在他身边。
他的经纪人柯磊每天来看他一次，都是在下午，和她上次见到的那个大美人一起。柯磊介绍她们认识的时候，她才知道，那个美丽的女子，原来是柯磊的未婚妻。柯磊还偷偷告诉她，这么多年来，长风一直没有交女朋友。
柯磊……他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在告诉她，长风……一直都没有忘记她吗？所以，才没有接受别的女孩子？
可是，长风自己，却什么表示也没有啊……
“吃药了。”她拿着药包，倒了一杯水，走到他床边，拿开了他摊在腿上正在看的杂志。
他的右手不方便，所以，举凡喝水、吃饭，甚至洗脸、刷牙这些小事，都要靠她帮忙。所以，这几天以来，她已经做得很顺手，而他，也已经很习惯。
他抬起头来，看着药包皱了皱眉，但还是忍住没有出声，伸出左手拿过药包，把所有的药丸倒进嘴里，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水，吞了下去。
“你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她再喂他喝了一口水，才放下杯子，将那本杂志又放回他的腿上。
“这叫好得差不多了吗？”他看看自己包得像只肉粽的右手，扬起讽刺的笑容——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他吗？
“我是说其他的伤。”她无声的叹息——他就非要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吗？
“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他淡淡的扫她一眼。
这几天，一直都是她在照顾他——药是她擦的，绷带也是她换的。所以，她应该比他更清楚他的伤势才是。
“我觉得，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他的很多小伤口已经结痂，只有右手还没有拆纱布。作为一个医生，她很清楚，他其实已经可以出院了。只是，如果出院的话，那她，就没办法照顾他了。所以，她不提，他也不说。
可是，她放弃自己的休假来贴身照顾他，已经让医院里的同事开始怀疑他们的关系，流言也已经传播开来……这里始终是她工作的地方，她不想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尤其，他又是那么引人注目的人。
幸好，还没有人认出他来，否则……
“如果你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应该就没事了。”
“你的意思是在暗示，要我赶快出院吗？”他的声音还是冷冷淡淡，但心底，却已经火冒三丈——
她就这么讨厌他吗？讨厌到他的伤都还没好，就要把他赶出她的势力范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她，大可不必勉强自己来照顾他啊，反正，他受伤也不关她的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差一点忘了他的那个脾气，有多么别扭了……
她叹了口气，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算了，随他自己吧。反正，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还会故意扭曲她的意思……
他的目光紧紧的锁着她纤细的背影，苦涩的感觉在心底漫开——若水，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真的很想抱住她，向她问出所有问题的答案。
可是，他不能这样做。
仔细想过之后，他不得不承认，其实柯磊说得很有道理——就算是她有了别人又怎么样？他照样可以把她抢回来啊！
尤其，他现在还是绝对的近水楼台。就算她现在不爱他，他也可以想办法让她爱上他啊！
而且，她会留在他身边照顾他，说明她还是关心他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即使，她只是为了以前的情意，他也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
只要，他不吓到她。
她聪慧、理智且温柔可人，并不是那种胆小羞怯的女孩子，可是毕竟六年前，他们曾有过不愉快的回忆。他说过，他不会伤害她，可是，在无意之中，他还是伤了她。所以现在，她才会想要逃避他。
于是，他改变了态度，不再咄咄逼人，也不追问她以前的一切，他开始乖乖的当个合作的病人，接受她温柔的呵护。
其实，这样也挺不错的。虽然她除了询问他的病情之外，不怎么和他说话，也会刻意回避他的眼神。
可是，她在他身边。
有她陪在身边，即使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他也觉得心情舒畅，他还可以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毫不掩饰的凝视她……
只是，每当她流露出想要远离他的意思的时候，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毕竟，他还是那个骄傲的凌长风，只想霸道的将她绑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
“我想出去晒晒太阳。”他移开了目光，压下自己快要满溢的心情。
“嗯，好。”
她伸手扶他起来，他的左手顺势揽住了她的腰。灼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贴住她的皮肤，烫到了她的心上……
她浑身一震，抬眼看他，发现他子夜般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让她的心，开始无法自已的悸动……
她立刻扭过头看着门外，回避了他的视线：“我们去后花园坐坐吧，正好今天天气不错。”
她对他，其实还是有感觉的吧？
他的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扬，左手暗暗用力，将她抱得更紧，她不自在的稍微动了一下，可是，还是没有挣脱，任他揽着她往后花园走去。
天气的确不错，不过，下午四点的阳光还是太猛烈了一点。她扶着他在树荫下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你也坐下来吧。”他坐下来，刻意淡淡的说道。
“……好。”她在椅子的另一头坐了下来，尽可能与他保持距离。
可恶！她就这么不愿意靠近他吗？缩到那么远的地方？
他的脸冷了下来，不再开口。
他不说话，她也就不出声。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坐着，直到一个陌生的声音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宁静。
“若水！”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走了过来。“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找了好大一圈。”
这又是谁？凌长风冷眼瞪向走过来的男人。
怎么他的情敌这么多？好像所有的男人都对她虎视眈眈一样，不管是在哪里，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随时都会冒出一个或几个男人来和他争夺她……
“池彦，你怎么来了？”她站起身来，绽开笑容迎接那个男人。
“小悦说她打电话给你，你说没有时间，她只好派我来亲自接你了。”池彦走过来，站在她面前。“琉璃他们都在，大家打算趁周末好好的玩一下。”
“抱歉，我是真的没时间。”她歉然的微笑。
“不是说你在休假吗？怎么会没时间？”池彦满脸疑惑的看着她，眼角余光却在偷偷的瞄向凌长风。“而且，你怎么会休假休到医院里来？”
“因为出了一点事情……”她看了凌长风一眼，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为他们介绍。也许，他根本就不想认识她的朋友吧？
“我要回去了。”凌长风忽然站起身来，冷冷的开口。
“啊——好。”她伸手扶住他，他的手立刻毫不客气的揽住了她纤细的腰，将一半的重量都移交到了她的身上。
其实他的腿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擦伤，并没有严重到要人搀扶，可是，她却还是无法阻止自己的手伸过去……
“池彦，我真的没办法去了，你帮我和他们说一声好吗？等我有空，我再请你们吃饭。”她扶着他，无可奈何的回头交代。
“好吧，那我先走了。”池彦笑容满面的挥手相送。
看来小悦猜得没错，若水和这个年纪轻轻就名扬海外的画家凌长风的确有暧昧……
呵呵！他这个侦察兵总算是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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