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在第二天驾临寒府,寒家人受宠若惊,自然是百般款待,无限殷勤。
唐黛本是不愿相迎,但好歹她也是裕王亲自赐的婚,如今媒人上门,避而不见,实在是有失礼数。她便与寒锋同往前厅,倒是陪裕王喝茶小聚了片刻。
而傅云瑶贵为忠义侯爱女,与裕王爷自是熟识的,也便出来陪坐了一阵。裕王待她如侄女,倒是与她话了些家常,甚至替老侯爷捎了些衣物过来,由下人捧给了她。
唐黛不明白为什么同在长安,三两刻的路程,傅家送衣物给自己女儿要让裕王带过来,但是她自然是不好开口问询的。
裕王闲坐了一阵便径自离去,唐黛心中稍安,她甚至觉得裕王是真的放下她了,他红粉无数,之所以眷顾着她,无非是因为她的心始终不在他身上。他一直认为女人如马,他喜欢征服它们,关进马厩。偶尔遇上一匹高傲的,便上了心,不仅要骑上,还得骑得它心甘情愿,骑得它瞧见自己就一副奴颜媚骨,骑得它离开自己就得是生不如死。
而如今时日渐长,她也为人妇,他也该失了兴趣了。
这么一想,她略微放心,只是仍记挂着何馨。她这个人绝计谈不上高尚,但终究也难免一丝歉疚。
晚间,下人来报,傅云瑶有些头疼。寒锋命下人去请了大夫,寒母将他从凝香园叫了出来,提着他的耳朵将他拎到了寒露斋门口。三角梅攀附而成的拱门之下,紫红色的落英带着隆冬的清寒零落一地,暗香隐约。
寒锋在门前徘徊了好一阵,冬天对于唐黛来说也同样不是个愉快的季节,她左手的旧疾也经常发作,她虽然极少言语,寒锋却能感觉。他恨不能腻在她身边。
但是傅云瑶也是他的妻子,是他拜过天地、入过洞房,名媒正娶的妻子。她从旺族千金下嫁到他这书香寒舍,只为了那一本《邪侠》。
寒锋最终还是踏进了那院落,傅云瑶看见他简直是受宠若惊,她躺在床上,对他礼貌性的问候作以近乎木讷的回答。
寒锋有些害怕面对她,她的目光太过清澈,能照见他自己的影象,他在她床边的矮凳上坐下来,丫头们都很识趣地退了下去,房间里就只剩了两个人——一对夫妻。
屋子里烤着火盆,镂空雕花的香炉里燃着莫名的香料,许是火盆烧得太旺了,寒锋觉得闷,他下意识想开窗,才想起傅云瑶在病中,自是不是吹风的。
他坐了一阵便生去意:“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锦帐中傅云瑶低唤了声:“相公。”
他看见她的眼里,带着深深的哀伤和浓烈的依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神思不属,傅云瑶握了他的手,她的手真的太小巧,连指腹的皮肤都娇嫩光洁。
房间里太静,寒锋觉得喉头发紧,他喉节微动,口中发干,思维有些散乱,他甚至看见傅云瑶微开的领口,露出一片如丝如缎的肌肤,和一条颇深的沟壑。
他觉得自己的目光仿佛沉沦在那沟壑中间的阴影里,小腹仿佛着了火,寒锋觉得自己一定是着了魔了,他想他必须离开这里。
去……对,去袋子那里,她现在肯定在等他。
他不断地跟自己说话,腿却迈不出去,他的目光依然在那条若隐若现的乳/沟处胶着难移。傅云瑶似也察觉了他注意力所集中的地方,她脸上亦如醉酒的陀红:“相公……”
她起身,丝被滑落,露出月白色绣寒梅肚兜包裹着的玲珑身段,那是一个十六岁女子的美,如同含苞待放的蕾。
她起身拥抱他,背部的肌肤几近全裸,寒锋感觉到自己的手,失去控制地落在那一大片柔滑的肌肤上,傅云瑶腮如染霞,她退后几步,只稍一用力,已经扯着寒锋倒在榻上。
十六岁的处子,对情欲的抵抗要强很多,她撇了一眼暗香袅袅的香炉,紧张而期待。他现在就在她身上,如此亲密地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她摸索着扯落他的衣物,露出蜜色的肌肤,他的吻落在她的胸前、小腹,她看不见他的容颜。
但是她是甜蜜的,这是她想要的男人,她还记得《邪侠》之下,在她安慰的评论下,那行苍劲有力地回复:吾心无愧,不惧是非。
他迫不及待地进入她,痛感传来,她轻呼了声,终是咬紧了银牙,屋子里的温度确实太高了,相贴处的肌肤汗湿了一片,他把住她的腰,驰骋在她身上,那力度似乎想将她就此揉碎一样。
他的汗珠滴落在她胸前,傅云瑶伸手轻触他的脸庞,那英俊的面容已被欲/望覆盖。
满室春/色。
唐黛睡着了,被檐外雨声惊醒。醒来时习惯性地侧身拥抱,却发现床的另一边空无一人。这是成亲三个多月后,寒锋第一晚没有睡在她身边。
唐黛一直很讨厌疑神疑鬼的女人,于是她只是想爬起来想喝口水。还没有摸到火折子,她已经感觉不对——她的床前站着一个人。
唐黛怔了一下,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寒锋?”
面前人不说话,半晌唐黛的眼睛努力适应了黑暗,隐约看到床前人的轮廓,却是心中狂跳,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王爷?”
裕王其实已经站了挺久,他本意是来验收寒露斋傅云瑶的成果的。本来这事儿让一直暗跟着唐黛的叶独城去办就行,但这次他却有些不放心了——上次唐黛和寒锋顺利洞房的事,他已经开始怀疑叶独城的效率。
话他是如此对自己说的,但是究竟为着什么而来,他自己心里也没底。本意是路过这里,顺便过来看看唐黛——他孟浪惯了,并不觉得半夜翻窗入女子卧室有何不妥,他只告诉自己他看看就走。
只是这一看就挺久,到唐黛醒过来,并且认出了他。
她害怕,尽管那声音强作了镇定,他还是听得真切。心中突然不悦,对这种想方设想的逃离疏远,久积的不满终是爆发出来:“你还认得本王吗?”
黑暗让人恐惧,唐黛生怕他下一步动作,戒备地往榻里缩了缩:“王爷这说得什么话,小民……小民对王爷的恩德,铭感五内。”
裕王怎会看不出她的小动作,他突然恨极了这阳奉阴违,伸手去扯她捂得死死的被子。唐黛惊骇,声音都带着颤:“王爷,王爷别这样……”
沈裕的初衷其实确实不想做什么,但是这时候她的抗拒,她的软语相求,他魔症了般将她的被子扯下来,她一直穿不惯肚兜,身上棉布的睡衣很是宽松。
他将被子远远扔在床的另一头,俯身压在她身上。她瑟瑟发抖,还强撑着把话说得硬气:“裕王爷,你再这样我叫人了!”
他只是冷哼了一声,吃定了她不敢张扬,连她的嘴也没有捂上:“你叫啊,最好把寒家的人全都叫来。”
他手下用力,棉布禁不住他的力道,直接撕碎,他迫不及待地伸手进去,那久违的肌肤仍柔软嫩滑,唐黛死命挣扎,混乱中他脸上挨了一记,指甲从他高挺的鼻梁直划到颧骨,裕王吃痛,顺手抽了一根裙带,将她双手死死缚住。
他很久没有这般亢奋,唐黛能感觉那火热的巨物跳动着抵在幽径口,她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腕间的裙带太紧,她却感觉不到疼痛,男人用力地挺进她的身体,她眼泪疯涌。
谁也不能唤,在二十一世纪有个笑话,是魔王对公主说:“你就是叫破嗓子也没有人会来救你。”而她如果叫上一嗓子,来救她的人都会跟着她一起死。
沈裕也能感觉她骤然的安静,她的身体很干涩,这让他也有些不适,他埋首去她胸前,想补些前戏让两个人都愉悦些,刚俯身下去,冷不防她突然抬头,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沈裕虽回朝有些年头,但他整天牵鹰溜狗,身手并未搁下,察觉不对时他险避一寸,否则她这一口绝对能够将他颈间动脉咬断。
她死咬着他的脖子不肯松口,他还在她身体里面,颈间的剧痛让他伸手去卡她的脖子,岂知她俨然是宁死也不松口的。沈裕痛哼了声,终是收了力,五指往上,卸了她的下颚,颚骨失力,他这才得以从她嘴里抢出自己的脖子。而她已是满嘴鲜血。
沈裕从来没有如此盛怒,他从小到大一直接受着皇家严格的家教,礼仪、言行、素养,无不从容优雅,即使是在女人床上亦是贵气从容。现今他却震怒非常,完全忘了自己夜深闯入人妇房里欲行非礼的不轨之举。
他再不顾忌唐黛的干涩,用力地抽出,再重重地攻城,一举尽根而没,他能感觉自己撕裂了她,但他顾不得了,这匹难驯的烈马彻底激怒了他。
唐黛觉得自己可能活不下去了,痛到了极致感觉便也钝了,嘴里的腥气让她想吐。眼前的黑暗开始涌动,窗外的雨依然敲打着老式的屋檐。
她的思维再度变得清晰,却发现这大荥四载,她竟然只有一个男人可以记挂。
“寒锋……”她轻唤他,却只是失水的嘴唇嚅动。
入眼皆是暗沉夜色,于是目光空茫。
他是存了心地折磨,于是这一次交合便特别地长。
可是她终究没有死,尽管他从她身上下来时,她有好一阵不得不屈着双膝缩成一团来减缓身体的疼痛。她可以感觉到她的血顺着腿际浸入床单。可是她爬不起来,她只想这么屈身躺一会。
他亦不再搭理她,很快地整了衣袍,径自离开。
窗外雨还在下,唐黛这时候才哭出声来,她的手还绑着,裙带已经勒进了肉里,她哭了一阵,终于还是打住了。大荥不是她的家,寒府也不是她的家,她的家远在这个架空时代的千年之外。所以她就算是哭死在这里,也没有人会来安慰她。
而她还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她现在的模样,她只有抱了一丝希望轻声唤:“叶独城?西门吹牛?你们谁在?”
窗外一个声音很快响起:“主子。”
是叶独城,唐黛还在啜泣,她努力让声音不带哭腔:“你进来。”
外面的人似乎犹疑了片刻,终还是推门进来。他的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夜间视物比唐黛清晰很多。那时候唐黛身上覆着薄被,双手却被紧缚着,青丝沾在被汗湿的额头,榻上一片凌乱。刚才的动静,他自然是听见的。发生了什么他心里清楚,也不多说,恭身上前,面无表情地去解唐黛腕间的裙带。
裕王匆忙间本就打了个死结,她再一挣,这结越发紧了,而黑暗中即使他视力再好,一时之间也难以解开这绷紧的死结。
时间略长,唐黛不耐,用力试图将手退出来,而裙带嵌得更深了。叶独城将她的双手扯到榻外,冷不防锦被滑下来,露出被子下姣好的胴体,唐黛不以为他能看清,黑暗是最原始的保护色。
叶独城将她整个人再往外移一些,作无意状连被子将人往外一扯,成功将裸露的春/光掩去,他声音很低:“就这样,别动。”
唐黛于是听话得一动不动,她不能就这样等到天亮,寒锋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她不能让他看见她现在的模样,而放眼身边,她只有这个陌生的男人可以求援了。
叶独城退后了两步,重又丈量了位置,再度低语重申:“别动。”
话落,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剑轻挥,唐黛只见寒光一闪,还来不及害怕,腕间的裙带已经从中而断。
他还剑入鞘,上前将裙带扯去,下意识地替她揉了揉手腕,顺手将她的颞颚关节接正。唐黛声音喑哑:“刚才你看见了。”
她不明白这时候自己为什么会计较这么可笑的事,叶独城却回答得极认真:“属下不会笑主子的。”
唐黛觉得所有的尴尬就这么消散了,她挥手:“下去吧。”
叶独城躬身退了出去。
唐黛强撑着下床,将已撕碎的衣物全部收了,房里没有热水,她就着大茶壶里的水漱了口,沾了汗巾将身上擦拭了一遍,又把床单、被套连带枕套都换下来,拿柜子里备用的换上。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刚才只是一场梦,真的只是一场恶梦,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样想着,她便开始相信那真的只是一场梦,忍着身上、心上尖锐的疼痛再躺下去,许是沾了冷水,左手的旧疾又开始发作。
彼时已是四更,夜雨零星,她辗转反侧,却是再难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