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锋有不少穿越过来的朋友,对他们的习惯也了解一些,他出去让寒母再准备一间新房,寒母却比他省得其中厉害:“这一个是王上赐的,一个是寿王赐的,要分成两个房,你今晚和谁过夜啊?”
寒锋抿了唇:“娘亲不用担心,分开吧。”
因着二妇同娶是早已定下的事儿,寒家自然也是有为二人安排着住处的,寒母也顾忌着怕媳妇儿有想法,将东跨院和西跨院分别改成了凝香园、寒露斋,唐黛一看见斋字就想到漱芳斋,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搬去了凝香园。
寒锋帮她整理着东西,唐黛看他在房里忙碌,就有了点自己丈夫的感觉:“寒锋,你会不会也是穿来的啊?为什么一点都不大男人呢?”
寒锋把原先防尘的盖布全部扯开,有家人赶紧上来接了去,人多力量大,而且这房里开始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下人们添好热茶,上好果点,也都纷纷下去了。寒锋倒了茶递给她:“谁说我不大男人啊?”他自身后抱了她的腰,表情很严肃:“从明天开始,大门不许出,二门不许迈!”
唐黛任他抱着,反手去抚他的额际的发丝:“哗,你这是逼着我爬墙啊!”
寒锋也严肃不下去,伏在她脖窝里笑。他的气息喷在肌肤上,唐黛觉得有些痒,这新婚之夜,本是她盼了许久的。如果是在从前,或许她会不开心很长时间,但是穿越过来太久,她觉得就算是天大的事,在该幸福的时候还是应当幸福一下才好。
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道理,她未穿前一直鄙夷,而穿越后方知这种气度胸怀。她暗自握拳,决定不管明天如何,好好洞房。
寒锋的技巧和“阅历”自然是比不得寿王的,但是大荥的男人和古代大多数朝代一样并不是守身如玉的主儿,虽然没有AV,但不妨碍他们对男女情事的了解——他们一般都是直接来现场版的。
寒锋出身书香世家,虽然文人大多风流,但家中父母管教素来严格,所以他虽然偶尔也和至交好友喝喝花酒什么的,家妓这类却是万万不敢蓄养的。
若是论生活作风,在那样的年代,总得说来也还算正派。
他把唐黛抱上床,伸手去解她的喜服,那绊扣华丽而繁复,他却解得很用心,他半俯在唐黛身上,隔得很近,没有熏香,他的气息恬淡清新:“以后你在这里,就不是一个人了。”他低头吻她,那动作很是轻柔:“我知道你不会喜欢这种生活,等双亲终老,我们就离开这里……去看大漠和草原,去长白山看天池,再不回来。”
唐黛的指尖描蓦着他脸庞的轮廓,她甚至不想再去提及那个所谓的平妻。那时候唐黛才觉得或许自己自私,她甚至觉得如果以傅云瑶的角度来写这个剧本的话,自己肯定会是个十成十的女配,而且极有可能是一炮灰。
但是作为一个市侩小民,她明显没有那么高的觉悟——如果两个人里面一定要有一个人受伤,是别人总好过是自己吧……
寒锋熄了烛火,上床揽了唐黛,俯身亲吻她。大荥王朝的夜是不见人间灯火的,烛火熄灭,房间里失了唯一的光源,无月的夜,伸手不见五指。
唇齿缠绵间,一向厚脸皮的唐黛竟然觉得娇羞,她试着配合他,然后便想起他书里的一个情节来:“唔,我记得在你的《邪侠》里边,男主和女主洞房的时候,男主被邪魔附体了……”
寒锋的声音带着笑,手却渐渐下移,在她光洁如玉、柔滑若丝的肌肤上贪婪游离:“咳……洞房花烛夜,你正经点好不好?”
唐黛觉得自己很无辜:“我一直很正经啊。”她的手攀上寒锋的颈项,东拉西扯:“然后他强X女主的那段写得真的太给力了!”
寒锋喷了:“喂喂,《邪侠》二十七万字,你不会就只记住了这个吧?”
唐黛在他身下狂笑,夜间无光,她也就不顾形象:“寒锋。”
寒锋吻在她胸前,闷闷地应她:“嗯?”
“你怎么想到的呢?”她抬头去咬他的耳朵,寒锋褪了自己身上的喜服,重新压上来,有夜色遮掩,他的声音也显得有些邪肆:“其实你是想问我写的时候会不会也有快感对吧?”
唐黛不以为他会如此直接坦白,当下郝然:“咳……”
寒锋俯了身,在她耳边轻笑:“若是论写这种东西,我可比不过色大。”他浅笑了声,掩去紧张:“我来了?”
唐黛只觉得脸上发烫,这是在沈裕那里从来没有过的紧张期待,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你来就来呗,难道还要我列队迎接啊?”
寒锋语塞,半晌方道:“不敢劳烦夫人。”
二人笑闹了一阵,他那里却是已将阵式摆好了,唐黛颇有些紧张的容纳他,他也是紧张的,十一月中旬,气候微寒,他额头上却满是汗水,声音被沉沉夜色淬染,带了说不出的魔魅:“疼吗?”
唐黛摇头,她的手紧紧地攀着寒锋的肩膀,是真的不疼,她的身体,其实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碰触,会疼痛的时候早已过去。
寒锋还是很小心,事毕后他割破食指少许,将血染在白色的守宫锦上。至始至终他没有问过她关于从前的半句,唐黛编织过许多言情的故事,写过很多痴情的男人,但她从不相信。惟这一刻,她相信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她,至于这爱能载她多久,能禁得住多少消磨,又有什么关系?
二人于这边甜甜蜜蜜地洞房,浮云小筑那边情况可不好。寿王在书房大发雷霆,把前来报告情况的西门吹牛给踹了出去。最后连童苹儿都吓得不敢靠近了,何馨方才端着参汤施施然进去:“王爷,您这是……”
她现今跟了王上,和裕王虽也偶有交集,但裕王待她,俨然已是叔嫂之礼了。见她来,他还是悻然:“竟然洞房!哼,竟然洞房了!”
何馨便知道他为何暴怒:“王爷,您这是何苦,袋子既然嫁了人,肯定是要洞房的啊。”她将托盘放在桌上,将薄胎瓷盅端给他。
裕王爷这种人,喜怒本不形于色,如今一时失态,他收得也快,当下便接过盅,以银勺搅拌着参汤,不再言语。
大荥王朝也有回门的习俗,新妇进门后三天回门,傅家在当时是个名门旺族,而唐黛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于是这天,寒锋是必须要陪着傅云瑶回娘的。
他们成亲已经三天了,寒锋大多时间都陪着唐黛腻歪,没有碰过傅云瑶一个手指头。他也想过傅云瑶的反应,但是如唐黛所想,他娶她不过是因为抗旨是诛九族的大罪,若两个人里面他必须要负一个,不如就负得彻底些。
只是这回门还是必须得回的,好歹她也是堂堂正正地拜了寒家祠堂的。所以一大早,他便起床,寒母并不知其中原由,坦白说虽然两个都是她儿媳妇,她从心底终还是向着傅云瑶一些。这倒也不是她如何势利,只是觉得傅云瑶出身大家,自小便是娇生惯养的,心中便多疼一些。而唐黛虽然是裕王爷赐婚,而且可能跟自己儿子早已情投意合,但毕竟她全无背景,而且是一个穿越者。
所以这次回门的礼单也列了足足十二页。
寒锋对此很是不以为然,他在寒母催了几次方去到傅云瑶那里,那时候傅云瑶已梳妆完毕。新婚之夜他无暇顾及她,也在这时候方看清她的模样。她穿了一身桃红的长裙,外面罩了白色的夹袄,长发高挽。鬓边斜插了一支蝴蝶钗。她当时年方十六,稚气未褪,见他进来却并无怨怼之色:“相公。”
她粉脸低垂,面带羞郝之色。寒锋觉得心里发苦,他勉强应她:“走吧。”
那时候的女子虽然也有心有蛇蝎类,但其实绝大多数比现代的女子纯良,她们嫁人之后就是以夫为天——那些《列女传》《女诫》《女孝经》毕竟不是白写的。所以生长环境能塑造一个人,让她对一些事习以为常,包括很多、后来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东西。
回门,自然是二人同车。依寒锋的习惯,若有女伴,肯定是要扶她上车的,但是他没有,既然做不到,何必给人以希望。
傅云瑶却也不介意,自己上了车,坐到他旁边。长安城道路平坦,马车并不颠簸,寒锋撩了车帘看道边车水马龙,傅云瑶却似在看他。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心里终归是有些歉疚,出语便也难以故作漠然:“你在看什么?”
傅云瑶似乎很为这句话雀跃,她的神情甚至带了几分梦幻:“相公……我终于嫁给你了。”
寒锋淡笑:“不怪我么?”
她却只是摇头,她摇头的时候青丝间那支蝴蝶钗也跟着抖动翅膀,欲振翅而去一般:“我一直很喜欢你的书,我经常偷偷去公开亭,也留过一些评,就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寒锋自然是记得,可能写连载小说的作者都有这么个习惯,他或许会忘记一个文的点击、收藏,或许会记不得一个文的收益、排行,但经常在文下冒头的人,他心中绝对有印象。
云瑶,那个在万象书局的至尊PK大赛中,经历黑粉之后,在无比冷清的《邪侠》之下,他经常看见她的留言。
“王上赐婚之前,父亲问过我。”她语带羞涩:“我觉得很开心,真的。”